江言越过赶来的几个男仆,看见赤阳迎面走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赤阳瞅着江言上下打量。
“还不是那块玉佩。也不知道哪个长舌妇背后嚼蛆,传到了高小姐耳朵里。”
“唉,这可真是……”赤阳叹了口气,伸手去拍江言的肩膀,咳嗽一声,“有人嘴巴不严,喜欢卖弄,也不是成心想害你,你多多担待。”
“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成心想害我呢?”
远处帐篷内突然响起一声大喝:“江言——”
景峰掀开帐篷,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你怎么敢在高小姐面前动手?”
赤阳皱了皱眉,上前半步道:“老景,有话慢慢说,何必动怒。”
江言偏过半边脑袋,斜睨着景峰,冷笑道:“大团长请明鉴,先动手的人可不是我。”
“还敢狡辩!”景峰怒不可遏,“段飞明明让着你,你却不识好歹,对他下那么重的手!”
“他伙同外人拿剑砍我,原来是在让着我吗?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
“就因为你胡作非为,猎团的脸都丢尽了!”景峰一步步逼近,尽管手上没有拿武器,但他的气息却给江言带来危险的感觉,“高小姐的玉佩呢,还不快拿出来?”
身为五阶「结丹」境练气士,又精通各种符篆,景峰的战力可谓更在赤阳之上。练气士诡异多变的手段,让同阶武者往往头疼不已,越阶挑战也是常事。
江言原本倚仗神通,自认为面对赤阳也能全身而退。但眼前的这位大团长,压迫感甚至超过了赤阳,让江言心头警兆大作。
江言慢慢后退几步:“高小姐的玉佩,我怎么知道?”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规矩!”景峰的右臂抬起来,袖袍中隐隐传出风雷之声。
“够了,老景!”赤阳喝道。
他跨前一步,挡在江言前方,“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能随便冤枉自家兄弟!江言是我带来的,我相信他的为人,他如果犯了什么事,由我担着!”
“你糊涂了吗?”景峰瞪着赤阳,“你认识他才几天,凭什么给他担保?走了几十年江湖,怎么还没点长进?”
“是,我糊涂,我笨,我蠢,我没你长进!”赤阳沉着嗓子道,“我就认一条死理:不管是高小姐,还是李小姐,玉皇大帝也好,天王老子也好,谁也别想冤枉我兄弟!”
“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赤阳,你说说,为了你所谓的仁义,你都干了些什么?把兄弟们的血汗钱送给那些穷鬼,到处逞能树敌,上次差点跟武炼打起来,这回连高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了!省省吧,你以为猎团是你的保姆吗?没人愿意陪你逞英雄!再这样下去,你会把大家拖垮的!”景峰冲着赤阳大吼。
赤阳吃惊地看着他,沉默几息,声音低沉下来:“老景啊老景,你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景峰了。”
他转身拽住江言的胳膊,大步往营地外走去,“走,换岗!去外面吹吹风!”
“你们给我站住!”景峰厉喝。
赤阳没有理会景峰,拉着江言一直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透过茂密的林冠洒下来,在地面投映出斑驳的光点。
江言伸出手掌,光斑在上面随微风晃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似乎要一直待到天明。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了,转头去看赤阳的脸色。
赤阳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那张遍布刀疤的丑陋面孔上,显示出隐隐的哀伤。
“喂!”江言喊了一声,“不就被骂了几句,至于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