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零垂着的手抬起再次发力,这一次封闭的范围比之上次更为广泛,一大片的空间都被固化,甚至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空气断层,整一块区域就像与世间隔离开来一样。
“你知道我是谁,了解我们的特性。”
小女孩这一次却视若无物地在封闭空间中缓缓迈出了一步,尽管看上去十分艰难缓慢,但她却是实实在在地是在行动着,她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双目中闪烁的光彩似乎在宣告着她已经看破了关零的手段。
“正因为你知道我是谁,所以你敢果断地发起攻击,所以在发动攻击之后你甚至都不需要查验,就断定了我一定还在附近,我说的对吗,关零。”
当自己的名字被说出的时候,关零就知道对方已经确切地掌握了自己的信息,但就如同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一样,自己也无法确定她到底掌握了多少。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表情,关零却是不慌不乱,棺缩的动作也并没有就此停住。
“一开始我不太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了。”关零算是肯定了她的说法,但是和她所预想的态度有着很大的不同,“我还是那句话,知道和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差别。”
“哦?即便知道我是时令官,即使你知道单凭你的能力无法抹杀我这一类的存在,你还打算动手吗?关零,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她停下了脚步,一脸惋惜地摇着头。
“三伏曾经说过,她的朋友都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能力,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可以通过自身和其他人的‘联系’,从而得知到本不知道的事情,她说,这种能力,叫做全知。”关零缓缓说道。
“你知道她在哪!”小女孩有些激动地叫出了声,可旋即她又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打量了一下身体周边凝固住的空间,冷笑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朋友的方式吗?”
“不,你也许是她的朋友,但这和我没什么关联。”关零纠正了她的意思,“朋友的朋友有时候未必会是朋友,而朋友的敌人也未必会是敌人,世间不确定的事情太多,利益驱使之下敌友不过一念之间。”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要与我们时令官为敌的理由,和我们作对有什么好处吗?或者说,三伏也是因为你口中的利益所以才......”
“你代表不了时令官,我本也无意与你为敌。”关零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在街道上动作各异的冰雕上游走,最后回到了小女孩身上。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不过就是一些闲杂人而已......”她露出了戏谑的笑容,继续添油加醋道,“这世间这么多人,难不成你要全都保下?你有这个能力吗?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关零摇了摇头,“很多事是我无法力及的,如果不是在我面前,很可能我会当作不知道,我说了,很多时候,是麻烦自己找上门,而不是我想去处理。”
“还有一点我也不妨透露给你,关于你们的大部分信息,其实并不是三伏透露给我,而是一个叫做董赤的家伙,他在你们时令官里面,应该是叫暑无寒,听三伏说,他是一个叛逃者。”
“你居然还和叛逃者有联系!”
小女孩的表情沉了下去,怒意与蓝白的霜纹一同在她脸上扩散着,她身边被凝固住的霜雾有些躁动起来,隐隐有种要突破周围封锁的迹象。
“如果非要说我和他存在什么关联的话,他是被我处理掉的,应该也可以算。”
关零的五指再次握拢成拳,而这一次的棺缩没有上一次那般的声势,相反,这一切发生得突兀又平静。原本被小女孩所影响,显得有些松动了的封锁,一瞬间就被加固完成,任凭她再怎么反抗也无法动摇半分,整块封锁区域迅速地被浓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它不再反弹炸开,而是在极限的压缩之下,彻底地消失于空中。
这才是他真正的棺缩,一个无限接近于空间操纵的能力。
过了好一会,关零不开口,也没有什么动作,空中也再没有什么动静,邱如能感觉到周围一直蠢蠢欲动的冷意正在悄然散退,地上的冰纹也逐渐消退,她这才小声地开口问道:“你......把她......杀了?”
“没有,她没那么好对付。”关零摇了摇头,“这次她只是大意,吃了点亏而已,她还会再回来的。”
“啊?”邱如愣了一下。
“三伏......我已经有好一段世间没见到她了,这一次她们时令官的现身,应该和三伏有关吧。”看着渐渐消散淡去的霜雾,关零的眉头却始终不曾松开,“她们来找我,应该是想要测试一下我的能力,只不过我没想到她们的手段这么激进,一下子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进来......”
“额......”邱如顿了顿,犹豫道,“好像.....那些人......并没有死掉?”
“恩?”关零看向邱如。
“呐,你也知道,我是一只魅魔,虽然每次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我对于人类的生命体征之类的,是可以很精准地探测到的。”说到这里时,邱如有些不自觉地闪躲着关零的目光,“那些人虽然被冰封了起来,生命体征也被压到了一个很低的临界线,但在我的感知里,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去,更类似是一种深度休眠的机制吧。”
霜雾已经散去,周围的温度正在慢慢恢复,倒挂在天空之上如墨块般的乌云也渐渐淡化,有缕缕微光透过云层直射地面,入眼的景象令人有种末日余生的错感。
三伏、守令、时令官、限制突破......现在散去的阴云,也只是危机即将到来的序幕吧,这个世界,是在我的眼中越来越不同,还是本身正在发生变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他也理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头绪。
他的视线再次在一个又一个冰人上扫过,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直紧皱着的眉间,已经悄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