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有苦衷,或者他是真的变心,我也想听他亲口说这一句,而不是眼下这样一、剑、断、情。这样地念头,应该被称为执念了吧,或者是因为我不过寄居在这身体的游魂,所以明明身体重伤,可这两个意念却似拨河一般,反复交蘀出现,我自己本心伤欲死,心倦欲眠,却因为或者就是这一心未死,一念未灭、一丝不甘,而留了一息尚存。
就这般浑浑噩噩地耗着,不知时日。虽然明知和身边一直有人守着。有人也一直在试图救我,可效果并不好,因为我潜意识里一直拒绝让那不知放了多少黄连的液体入口。
那个声音一直在努力的想与我沟通着,可惜那音符入我耳中,遥远的而陌生,几乎不具任何含意。
记不清是多少次自迷糊中清醒时,耳边仍是那能到那个渀佛不知疲倦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如此执着而固执,只是这一次,“凌烈”这两字音符,冲破我驼鸟般的防护,如此清晰的勾起我的注意!
断断续续中,能入我耳的仅有“慕云陵、暗盟”等字眼,其它的字眼,不知是说的人太过含糊,还是我下意识的过滤,反正是支离破碎的组合不成任何意义。
然而这些字眼,让我清晰的认识到,这人世间,本就不有是所谓情爱是唯一牵挂。陵姨,盟,在我心中,同样重逾千均。
何况?
一丝软弱的让自己唾弃的念头浮上心头:陵姨之护短之性早就天下皆知,我自有领教过。
犹记当初安乐坊外那一场长街追杀,我还没怎么呢,当陵姨现身后,那些主使者已吓得便个个惊若寒蝉,若不是那个暗盟大总管的出现,以陵姨当时表现出的杀意,其后果,真不敢想像。
而如今,我实实在在的是被人伤至生死徘徊,以陵姨之心性,只要确认陵烈是真凶,会采取怎样绝然手段,根本无需多想。
这样的念头真的很软弱,与自己的以往心性根本不符的,可情之一道,若真能说断就断,这世间想来也会少很多悲剧吧!
不得不承认,声音的主人摸准了我的软肋,人生在世,原就不是真能万事如意,有些事,终不是想避就能避得了的。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和事,让人欲避无门。
凌烈,一想到这名字仍是心痛不已,但却仍是放不下,空牵挂。
浑浑噩噩了这么多日子,想醒过来的意念第一次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虽然在我昏迷的日子里,有些事可能已经发生。一切可能已是早成定局,无法挽回。
但,我仍想苏醒过来,想再次凌烈一次,亲自问一句,为什么!
仅此而已。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有什么光线进入我黑暗的意识之中。一阵头晕目眩中,周身已陷入停工状态的感观第一次恢复知觉,巨裂的疼痛让我下意识的低呓出声。
耳边一阵混乱的音符。卫逸的略带斯哑又满含惊喜的声音格外清晰:“莫言?”
费力的睁开一条缝,眼前人影绰绰,却是模糊的看不清楚,张嘴想出去,嗓子却干枯的欲冒烟,发不出半丝声音,想给人一个安抚的微笑也好,却只牵动了嘴角,随后,黑暗袭来,我再次晕迷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嘴里常常有一股苦味——是被人强行在不知什么候灌药的后遗症。我不再抗拒治疗。就为了能早点弄清楚先前听到的支字片语的全部含意,这种意念已蘀代了我先前种种心绪纠结。
再次醒来,人仍是很虚弱,入眼所入,便看到卫逸,顾不得其它,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清晰的吐出压在心里的担忧:“凌烈、陵姨、暗盟,出了什么事?”
我的声色支离破碎,所幸还能表述清楚自己长久的担心。
回应我的,却是长久的沉默,那样的寂静,让我的心,一点一点,沉没。
就在我以放弃听到回复时,终听得耳边幽幽一叹。
“你就只关心他们?”
这声音低沉,斯哑,带着一股莫名的怨意,我尚未回过神来,来,便听得那声音猛的拨高,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牵、挂、的、就、只、有、这、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