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
按照张三的说法,高二首领定下的规矩,覆龙帮匪兵们的出操频率,是五日二操。五日二操这个频率,既不会过量消耗匪兵们的身体元气,还能有效缓解释放他们心中积攒的怨气、怒火,对于匪兵们来说,刚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咱也就不要追问为何不是一日一操了。
毕竟,放到当今整个天下,都没听说几支军队需要每日出操。在东楚国,好像也就只有南军、北军两支拱卫金陵城的禁卫军队才能做到这一步。
但是,今日起了个大早的左铭,却并没有在大寨练武场上看到高华的身影,场上正带着匪兵们操练军阵的,是多日不见的四首领韩直。
看练武场上这些匪兵的步伐、军阵排列组合,明显没有他第二日来看时的熟练,面貌也生,大概不是一伙人。这样左铭顿时心里有数了,这多半是韩直自己帐下的亲卫。
趁着操练间歇的空子,左铭上前与休息的韩直打招呼:“韩首领,咱们只要出操,都是这么早的时间吗?”
韩直向他看来,先抱拳一礼,再说道:“原来是六首领…六首领因为来的这般晚?寺庙里敲钟和尚的作息,不应该都是极早的吗?”嗯,真是不放过每一个可能打探到有用消息的机会,若是这次能死里逃生,以后说不定是个搞情报的好手。
“韩首领说笑了,我这都从报恩寺逃出来个把月时间了,人家多半都把我的名号从黄册上划去了,如何还能算和尚呢?…昨晚与手下兄弟吃了些酒,这会儿还能下榻来,认得东南西北,就算不错了。”左铭皮笑肉不笑的与他说道。
微微抽动鼻子,并没有闻到左铭身上散发出什么酒气,韩直遂不咸不淡的回复他:“哦,原来如此。”
“呵呵~”左铭干笑两声,为了不冷场,他只得继续另开话题:“我看韩首领手下这些兄弟,比我前两天见到的二首领手下那些兄弟,好像是有些差距啊!”
韩直微抬头,答道:“这不是我手下的兄弟,是张大首领的亲兵队。”
略显诧异的看一眼韩直,再看看场上休息的匪兵,左铭疑惑问道:“张大首领的亲兵就这么几十人?又为何要韩首领来操练他们?”
韩直说道:“六首领不要看他们人少便轻视于他们,我作保,这几十人,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抵得过寻常上百人,哪怕是放到各国军中,亦入得战兵行列!不是什么运辎重、做杂务的辅兵能比的。若不是张大首领事务繁忙,将他们临时付与我操练,恐怕我也难指挥动他们!”
听了韩直这话,左铭忍不住多朝场上休息的匪兵们多看了几眼。嗯,确实个个身体壮实,眼神凶厉。于是点头说道:“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话说回来,我看这些兄弟可能是在张大首领手下待久了,疏于集体战阵,而强于单人作战。如此,恐怕不如其他兄弟们好操练啊!”
韩直说道:“没办法,他们平时只听从张大首领的命令,这回多少算给我留了几分面子…慢慢来吧。”
他语气虽然平淡且无奈,但左铭还是从这话里听出了三分骄傲的意味,遂不着痕迹的送上一记马屁:“看来,张大首领对韩首领信任的很呢!”
没想到,韩直并不领他的情,瞥他一眼,宠辱不惊的说道:“六首领言重了,咱们都是一家兄弟,谈不上什么谁更受信重。”
“嗯,也对”,认可的点点头,左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唉?既然这些兄弟如此难以操练,那韩首领为何不请高二首领来帮忙呢?”
“高二首领每天也忙得很,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喔——亲自操练是一回事,观摩指点又是一回事嘛!高二首领平时最是重视这军阵操练,哪怕就是不上手,也应该来瞅两眼的,今日,却为何不见二首领出门呢?”说完,左铭朝高华所属船只那边张望着,好像真是在探询高华的身影一样。
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一道微光,却听韩直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出寨巡湖了吧。”
话都问到了此处,再继续下去,就显得太有目的性了,左铭只好就此作罢打住:“哦,大概是了。”
……
武洋湖西岸。
天未全亮就出发,同乘一条小船的张大首领与高二首领,后面还跟着两队匪兵,终于在此时靠近了岸边。
岸上滩涂地里守了一整晚的匪兵慌忙来见礼:“大首领!二首领!”
看张大首领眼中密密麻麻的血丝,大概也是一宿未睡的:“废话少说,我问你,石门可是找到了?”
小队长报告:“找到了。”
张大首领再问:“门上那些黄金可也都挖出来了?”
小队长也很兴奋:“米粒大小的咱都没留,全筛出来了!”
长舒一口气,张航满面喜色,对着身旁的高二首领说道:“好!好!太好了!二首领,看来咱们赌对了!就是这里没错!”
闻言,高二首领内敛一笑:“图纸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当然不会是假的...高华在此,先为大首领贺喜了!”
“哈哈哈哈——”张大首领得意大笑:“二首领这话说早了,说早了!咱们还是先打开石门,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宝贝再说这话吧!”
高华顿首:“是!”
张大首领大手一挥:“走!咱们一起到门前,看看它究竟有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