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两步,便到了也亮着灯的耳房。邵钰规矩地敲了敲房门,片刻听着门内传来一声沉哑的“进”,他才推开门,与晏晚晚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门内桌边,已是坐了一人,正抬眼,目色灼灼往他们看来。一身藏青色的功夫衣,双目炯炯,没有半点儿想象中的狼狈。
晏晚晚狐疑地一瞅边上的人,不是说喑鸣司诏狱与炼狱无异,进去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确定他没有接错人吗?
“在下赵强。骁行千里,龙飞九天。那日,多谢姑娘仗义相救。”那人好似看懂了晏晚晚的眉眼官司,站起身来,朝着她一揖。
晏晚晚神色讪讪,忙道,“前辈不必多礼,快些请起。只是本以为前辈会遭罪,没有想到……一时有些惊讶。”
“自那日与姑娘暗巷匆匆一晤后,喑鸣司便再未对在下用刑。”赵强轻描淡写说明因由。
晏晚晚蹙起眉来,转头看向身边负手而立的邵钰,“你们此行这般顺利,没有遇到半点儿阻拦吗?”
邵钰狐疑地回看她,“顺利不好?”难道她希望他被人拆穿,拼杀一场,尸山血海才能将人带出?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晏晚晚蹙眉,她偷走了令牌,言徵知道,不会不做防备。那人心机善谋,哪怕因着今夜那大动作,抽走了大部分的人手,也不可能任由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晏晚晚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登时脸色大变道,“你回来之时可曾仔细?”
邵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蠢将尾巴给带回来的。你不是只与喑鸣司打过几回交道而已?就值当你这般如临大敌?”说到后来,目光里掺进了满满狐疑。
“姑娘不必太过忧心,许是在下已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喑鸣司那位大人或许有些深意,但未必非要往坏处揣度。”赵强在边上搭腔道,语气间居然有为喑鸣司那位大人说话的意思。
这回连邵钰亦怀疑了,“你当真是骁龙骑?”
赵强闻言,竟是直接将身上衣襟一扯,露出左边臂膀,“如假包换!”臂膀之上两团黑色的印记,似是被刻意抹去了什么。
邵钰和晏晚晚都知道,骁龙骑的左臂之上都会落下“骁龙”二字的刺青。他们对望一眼,不再言语。
他们没话说,赵强却有,“两位呢?两位又是什么人?”说得出暗语的也未必就是自己人。可当日眼前这姑娘的身手让他震撼,给了他迫切的希望,后来冷静下来一想,他确实太大意了些,可那丝希望仍未泯灭。
晏晚晚看了邵钰一眼,没有开口。
邵钰笑着一挑眉梢道,“自然是骁龙骑的后人。”
“令尊在骁龙骑何处供职?”赵强又问了。
晏晚晚心下有些慌,总不能真的说家父是骁龙骑的老大吧?
邵钰笑出声来,“前辈用不着诈我,骁龙骑的规矩,军中一切事务都为机密,哪怕是家人也不能告知。我只知家父是骁龙骑,其余的一概不知。”
赵强看着他,倏然笑了起来,“好啊,好!原以为只剩了咱们这些老骨头,有生之年还能见得骁龙骑的血脉留存于世,我这把老骨头死也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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