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身处喑鸣司,办的都是大案、要案,说起来经验比在下要足,不知道陆大人如何看?”
“我听说那个人跳崖之前不是已经当众承认了,人就是他杀的吗?既是如此,又何必再查?眼下这山庄上下人心惶惶,我等本就是趁着休沐来此游玩,谁知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可也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吧?”陆衡没有言语,反倒是容大人蹙着眉道,言语间透着淡淡的焦灼。
本是趁兴而来,谁知道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大人此言差矣,那人是当众承认了人是他杀的没错,可到底承认杀的是那婢女,还是方才那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而那黑衣人与早前想要去弄毁吊桥,被当场抓住后就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自尽的又是何人?为何而来?行事藏头露尾,定是有不可告人之处。那个人从那么高的山崖坠下,我的人立马去寻,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见他有同党。就算人果真是他杀的,却也还未查出动机,未寻到证据,如何能够轻易结案?”许是因着顶头上司的缘故,邵钰对待容大人倒甚是礼遇,耐心与他解答,语调却是沉肃,没有半点儿转圜的余地。
容大人表情讪讪,给秦四海递了个眼色,一脸的爱莫能助。
后者脸上一个大写的“欲哭无泪”,看来,他这会下金蛋的雪柳庄遭了这场无妄之灾是回天乏术了。
邵钰懒得搭理这两人的眉眼官司,转过头望向沉着一张脸的陆衡,眼角余光却瞥了瞥立在门边,正负手而望,远处青山近处花影皆为其烂漫了时光的言徵,眉心微微一蹙,想道,一个男人连背影也有入画的清雅风华,实在是……变态。
“不知道陆大人想要邵某给个什么说法?”再开口时,语气里便少了两分客气。
陆衡眉峰一攒,正待说什么,却有一个身穿玄衣的喑鸣司匆匆而入。
如今通往雪柳庄的山路被刑部封锁了起来,本是不许进出。可喑鸣司是天子之师,自来特权优越,即便是刑部也拦不住,陆衡待在这儿,没有立马转身就走,反倒只是讨要一个说法,已算得给刑部面子了。
不过陆衡此人自来如此,行事在喑鸣司中,已算不得张狂。
只是,邵钰刚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陆衡看过那个喑鸣司递来的一纸密令,便很是张狂地抬起眼看过来道,“对不住了,邵大人!眼下,雪柳庄的事儿由我们喑鸣司接手了。烦劳刑部诸位收拾收拾,快些下山回衙门去吧!”
“什么?”邵钰身后几名刑部的兵丁惊得面色变了,蓦地窃窃私语起来。
邵钰的脸色亦是不好看,目光如箭,恍若实质往陆衡盯去,陆衡却是笑得两分自得,信手将手中密令递了过来。
密令之上不过短短两行字——雪柳庄事宜全权交由喑鸣司,其余无关人等立即撤出,不得有误。
下面盖着的红印鲜焕灼眼,正是当今延和帝的御印。
邵钰无话可说,将密令交还回去,不去看陆衡得意的脸色,面色沉沉,语调亦沉沉道,“传令,收队,下山!”
刑部的兵丁心中自然不满,却也不敢吭声,应了一声“是”,便是随在邵钰身后大步而去。
邵钰走到厅堂门口时,驻了驻足,立在厅门前的言徵转过头来,微笑着朝他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