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应该正攀爬到我右侧山腰,我立刻起身,沿着山脊朝回奔跑,到达一千五百米高的峰顶,爬上一棵高树,隐藏在茂盛的树冠里。狼皮伪装的外表已经湿透,将绿色彰显的极为鲜艳,像极雨水冲刷过后的树叶。轻轻探出狙击枪管儿,打开狙击准镜上的黑色塑料盖子,开始等待这个包抄上来的狙击杀手。
一个身披狙击伪装的家伙,冒着纷纷密雨,抱着巴特雷狙击步枪,正朝山顶吃力而迅速的奔跑着。他跳水之前,就带上了伪装服,难怪在浩瀚的苇荡很难推测出他身形和体位。
他长了一张糨糊脸,鼻子短小且无鼻梁,粗大的两个鼻孔仿佛流沙坑,将五官使劲儿朝面部中间缩紧。幸好对方是个白人,假如是个油亮的黑人,真如一只抱枪的大猩猩在奔跑。
这个狙击手体格强悍,以我刚趴伏的狙击位置作为圆点,保持三百米的半径朝我身后绕去。他想跑到山脊,爬上一个较高的大树,清点山顶前沿的狙击手数量,之后一一射杀。
“砰”射杀的子弹窜出枪口,一股心灵深处的快感燃起心头。击杀沧鬼大船上的双人狙击手时,还不曾有过如此感觉,从杀掉登陆上岛的第一个穿红背心儿的强盗,到现在的狙击射杀,死在自己幽灵冷枪下的对手不计其数。狙击镜孔中血染的画面,像引导一个失忆者恢复本性。
这个糨糊脸,如一只蠢笨的山熊,刚背上狙击步枪,两手把住树干准备攀爬,子弹就钻进他后脑。他像忏悔的囚徒,抱着大树跪倒在地,那宽厚的右肩,最终没能抵撑住他上身,扑趴在了树下。
雨水浇灌在他身上,仿佛要掩埋尸体。粘稠的鲜血,很快将包裹后脑的碎布浸泡饱和,流到湿冷的山石上。铲除敌人的狙击手,对付剩下的两个海盗就不那么扯肘。仔细观察两侧山壁,没见其余海盗跟随上来,于是抱着湿漉漉的大树滑下,急速朝射杀掉的糨糊脸跑去。
这家伙的后脑,如西瓜检验成熟度时削开的小洞,露出狰狞的红瓤。我抓断一把青草,使劲儿填塞进他颅骨破口,再用泥巴和些外流的鲜血、脑髓,涂抹在那张难看的脸上,令他失去原来的相貌。
两个肉钩扎进死尸锁骨,拉着他跑到山头附近,摆在一丛草叶后面,令其抱着归属自己的狙击步枪,成伏击姿势。一切安排妥当,我又拉动鱼线,将那簇挡在死尸狙击手前的树枝拽开,露出他红黑的脸。
这种暴露,如同鲜活的小虫诱饵,深深吸引贪食的鸟儿。苇荡里隐匿的两个海盗,可以利用手上的半瞄自动步枪,清楚看到这个容易被射杀的狙击手。
他们只能采取两种作战方式,要么分左右两路,用v式迫近队形,悄悄靠近到山脚下,突然开枪打爆目标脑袋,要么就赖在苇荡里面一动不动,等待母船派出的救援。
山风不断吹过我的身体,狙击枪管儿上支起的小叶片,如抖动的小尾巴,在描述准镜前起来落下。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静静观察着对方的动向,只要他们潜伏近山脚下,中了死尸狙击手的引诱,再想活命躲回苇荡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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