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家已经出了沉学士这等大才，眼见又要再出一个，江都沉氏…”</p>
周抚台抚掌感慨：“要发迹了。”</p>
沉毅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他伸手给周义山添了点茶水，问道：“中丞上午见过陛下了？”</p>
“见过了…”</p>
说起面圣的事情，周抚台神情有一些颓丧，他叹了口气：“陛下对老夫，意见很大啊…”</p>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沉毅，忍不住问道：“沉学士，犬子得罪之处，老夫已经赔罪过了，当时沉学士也说过不再追究…”</p>
沉毅皱眉道：“中丞，我并没有追究…”</p>
“那内卫怎么会去追查老夫…”</p>
周义山颓然道：“今日面圣，陛下把内卫查到的浙江巡抚衙门账册，放在了老夫面前…”</p>
周抚台苦笑道：“沉学士，你也算是在地方上待过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在地方上做官，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老夫这个浙江首宪要是官清如水，很多事情根本就做不下去了…”</p>
沉毅微微摇头道：“中丞，在下虽然在东南待过，没有做过地方官，这些事情，你跟我说也是无用，既然陛下没有让三法司来找中丞，那么中丞还是尽快上书自辩罢…”</p>
周义山毕竟是封疆大吏，这会儿他虽然心里有一些慌乱，但是相对来说，还是颇为冷静的，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他看向沉毅，开口道：“沉学士，浙江的市舶司，一定会越办越好的…”</p>
他说的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沉毅却听懂了。</p>
沉老爷微笑道：“中丞这句话，应该告诉陛下才对。”</p>
“有些话，老夫说一百遍，不如沉学士在陛下面前说一遍…”</p>
沉毅想了想，还是没有接话，而是问道：“程藩台现在还在宫里？”</p>
“大约是在宫里。”</p>
周义山默默说道：“老夫与他一同进宫，老夫比他先见到陛下，老夫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甘露殿里面圣。”</p>
沉毅想了想，开口道：“这样罢中丞大人，你回住处之后，好好写一篇自辩的奏书递上去，然后你就在建康稍等上一段时间，年后…”</p>
沉老爷缓缓说道：“沉某或许能让中丞再见一次陛下。”</p>
周义山大喜过望，站起来就要对沉毅作揖行礼，沉毅连忙扶住了这个小老头，没有让他拜下去。</p>
年纪差太多了，老头要真的拜下去了，沉毅都怕自己折寿。</p>
周抚台站起来之后，对着沉毅拱手，面色严肃道：“若老夫能够渡过这一场难关，必将永远感念沉学士恩德，浙江地界上，不管什么事情，沉学士只管说话就是！”</p>
至此，两个人的之间的交易就算是达成了。</p>
沉毅要留这个小老头在家里吃中饭，周义山死活不肯，无奈之下，沉毅只能亲自送他离开。</p>
目送着这位中丞大人越走越远，沉老爷站在沉宅的大门口，两只手拢在了袖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微微有些出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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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波…他跟皇帝之间的配合。</p>
可以说是非常默契了。</p>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到明年洪德十年，东南的事情就差不多能够做完，等到沿海都司与五个市舶司建成，沉毅在东南的差事，也就办完了。</p>
但是东南的差事，只是皇帝计划的一小部分。</p>
或者说，是当年沉毅给小皇帝计划书中的一小部分。</p>
甚至可以说是准备工作。</p>
做完了准备工作，就要开始做正事了。</p>
想到这里，沉毅的目光看向了北边。</p>
沉宅的北边，是皇城方向。</p>
而皇城的更北边…</p>
还有另一座皇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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