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是喉头一噎。
卫刑苍白的面容还浮在脑际,她可以不恨母亲,却无法做到不怨。
她心中有怨,却也有感激,母亲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无法硬起心肠对待母亲,也不忍看母亲受累。然而,心中的怨,又让她无法轻易地原谅母亲,让她想要刺伤母亲。两种极端的情绪缠绕着她,煎熬着她,让她傍徨而茫然,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便只能沉默以对。
望了眼母亲苍白的脸色,顿了顿,她终是不忍,垂眸轻声道:“母亲,您快回去歇着吧,若是您累坏了身子,父亲会担心的。”
底下的婆子丫鬟们立即跟着附和,说五爷会心疼伤神云云,如此一番劝说,孟氏眼中闪过挣扎,犹是站着不动,安若澜无奈,再次温言劝说,她才终是点了头,柔柔弱弱道:“那、那澜儿好好休息,母亲一会再来陪你。”
又再三叮嘱一番,孟氏才依依不舍地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离开了。
安若澜望着母亲窈窕婀娜的背影,勾起一抹苦笑。
如同前世一般,一旦她以父亲为借口,母亲的决心就会动摇,继而舍她而就父亲。
她相信母亲是真的疼爱自己,刚才也是真的想留下来照顾自己,只是这一份疼爱和对父亲的在意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回想前世种种,母亲的伤心难过每次都是因为父亲,而她,每次都是母亲倾诉和寻求安慰的对象,或许在母亲的眼里,她一直都只是一个慰藉品吧,虽然重要,却并不是不可或缺。
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法恨母亲。
但她也不会再如前世那般盲目愚孝。前世她将母亲看的太重,害得夫家家破人亡,这一世,她会尽到做女儿的责任,会孝顺,会照顾母亲,但更多的,她不敢给了。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她更多的要为自己,为未来的夫君而活。
望着雪白的帐了会话,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安若澜微微颔首,前两日的事她都知道,就是附身后昏迷期间的事情不知,这才有此一问。顿了顿,她略一皱眉,道:“父亲可提起过薛氏的事?”
秦嬷嬷摇头,“五爷是单独与夫人说的话,下人们都被遣出去了。”
张嬷嬷眼珠骨碌一转,插嘴道:“奴婢想着应该是提了,因为五爷走后,奴婢瞧着夫人没什么精神,眼眶也是红红的呢。”
安若澜颔首,心底已猜到了大概。
前世她投湖醒来没几天,薛氏母子就进了侯府,当时她以为是父亲瞒着母亲将人接了回来,没想方才随口一问,竟问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父亲对母亲的影响力。
只怪她醒得太迟,没来得及利用投湖的事做文章,阻止薛氏母子进门。
秦嬷嬷不赞同地斜了张嬷嬷一眼,道:“小姐方醒,身子还虚,需要静养。”
张嬷嬷嘴里含糊不清嘟囔两声,不再说话了。
安若澜不动神色地扫了两人一眼,故作倦怠地闭上眼,道:“我乏了。”
两个嬷嬷知趣,当即恭声应了,拉下床幔,领着众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帐内,安若澜蓦地睁开双眼,想到几天后就要再见到前世的仇人,她勾起一抹冷若冰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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