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圆央求着:“都快一个多星期了,我都快闷死了。你就陪着我出去走走嘛”。
杨姐顿了顿说:“那咱们就在小区里溜达溜达好了”。
林梦圆顿时开心起来,紧喝了几口粥,回屋里加了一件宽大的红色羽绒服,戴好白色的帽子,秀发从帽檐下散开来披在肩后,眉宇间尽是雀跃之色。林梦圆身材瘦削,若从身后望去,竟然看不出是即将待产的孕妇,依然如从前般青春盎然。林梦圆走到镜子前,一丝不苟的整理着衣服和帽子,突然冲着自己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特别可爱,两个酒窝绽开那长长的嘴巴,眉毛淡然点缀了两弯细细的眼睛,从高高的鼻梁看去,白皙的皮肤依然闪耀着秀美的光泽。
杨姐赶紧收拾了一下,轻扶着林梦圆走到电梯口,十二层的过道显得异常安静和冷清,杨姐快速按了向下的按钮,电梯运行指示屏上匀速变换着数字,电梯悄无声息的停止,悄无声息的打开电梯门。
林梦圆奇怪的问道:“电梯怎么这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杨姐似乎刚刚觉察到一样:“哦,安静还不好啊?咱们进去吧”。电梯载着两个人缓慢匀速的降到一层,在停止的那一刹那,林梦圆没有感觉到重力的惯性,脚下轻柔的如同踩在云里一般。
两人走出楼外,没有一丝寒意,闯进眼帘的是白茫茫的雪中世界,安安静静的树梢没有一丝风的眷恋,灰白的天空似乎模糊了东西南北,雪花整齐的划着直线蜂拥而至,地上均匀积攒着上天恩赐的洁白,没有一个脚印和规则的痕迹,路边的冬青簇簇碧绿欲滴。
林梦圆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又慢慢的吐出来,此时没有看到她期望的水汽,差异的说道:“怎么没有水汽啊?”,杨姐似乎很淡然:“气温可能没有那么冷吧?”。
林梦圆戴着五彩的手套,双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似乎能看清冰晶的菱角,她感觉真的不冷,顺手脱掉手套,露出纤细白皙的手,雪花落在掌心,似纸屑一样轻盈,她没有感觉到融化的丝丝凉意,眼睛里溢出了诧异望着杨姐:“你看,好奇怪啊?”。杨姐赶紧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帮她戴好手套,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梦圆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灰白的天空瞬时暗淡下来,不由自主倒向杨姐的怀里,杨姐手忙脚乱的赶紧扶住她:“是不是又头晕了,咱们回去吧”,林梦圆的大脑似乎一片空白,脚下轻飘飘的,被杨姐架着回到楼里,又是那部悄无声息的电梯,又是那种虚飘飘的感觉,在意识完全消失前,她终于躺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杨姐一边盖被子一边轻声叹道:“梦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可不敢再到楼下去了”。
杨姐此时眼睛里闪着泪水,既悲伤又无奈的轻轻掩好房门,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直直的坐着,突然泪如雨下。花瓶里的几支百合花突然绽放开来,似乎能闻到那清幽的花香,可她知道这已经是第十八次开放了,花瓶里的水沉寂的如同安详的睡梦。
杨姐回过头来凝望着其中一支百合花,花瓶中的水泛起细细的褶皱,每个褶皱里载来遥远的呼声和呐喊,恨不得变成一个小虫子飘落在水面上,迎着花开的时节拢起耳朵仔细的辨认着。杨姐此时思念的是她那久未谋面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杨姐悄悄走到林梦圆的房门外,推开一个窄窄的门缝,侧头默默注视着这个秀美的女人,只见喜悦幸福自然开放在她的脸颊,也许她在梦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给他唱着母爱里最快乐的儿歌,希望他快点长大,希望他永远快乐,希望抚摸着他的小手,希望吻他的小脸,希望……
杨姐抬手看了看表,一分一秒的转动就是一分一秒的焦急,马上就是她和顾主任见面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