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御前太监来报,瑞王回宫了,皇上与皇贵妃娘娘特意摆宴为瑞王接风洗尘,着请各位皇子公主前去赴宴。杋洛对此消息表现的十分平常,并未显得高兴也未看出担忧,只是按着礼数前去复命。
瑞王回京,随风心中微有不适,好似住在这东宫都不怎么安稳了,不过幸亏杋珣已被封了府邸,不会在皇宫久留,而随风的身份低微,活动范围受限不会与杋珣轻易地着面。所以待杋洛出门之后,随风便如往常一样打理太子的寝殿,收整衣物,剪花木,理盆栽。
过不多时,突然听正安殿门口有人叫道:“随风姑姑!”
姑姑,是对宫中年长或者地位较高宫女的称呼。此前在慈庆宫内,从未有人这样称呼她,随风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子妃与她的贴身丫头冬梅站在门外,刚才那声姑姑莫不是冬梅叫的?随风赶紧迎上前去行礼,只听太子妃道:“随风姑姑,以后在本宫面前不用施行大礼,这是殿下特意嘱咐过的!”
随风恍然,原来这声姑姑是太子妃叫的,听她方才说话的语气没有傲慢,态度平和,反而十分真诚,小树妖顿觉过意不去,竟有一种因为自已的存在而应响了太子夫妻情意愧疚之感。随风惶恐道:“娘娘抬举奴婢了!怎敢当得姑姑这一称呼?娘娘直呼贱名就是。”
“嗯!”太子妃的眼中毫无半点的凌人之势,清秀的脸上带着温婉怜惜,她差走了冬梅,关上了殿门,十分恳切地说道:“随风,本宫知你与殿下的关系非常,知你救过殿下的性命,也知殿下对你情深意重,可……”
还未等太子妃把话说完,随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随风不忍再听下去,就冲她自降身份,亲口叫其一声姑姑,试问又有几人能做的到呢?那份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份玲珑聪慧的心质,小树妖实在不忍去伤害她了。
所以随风赶忙抢着说道:“娘娘,您的一翻苦心奴婢知道了!奴婢确实对殿下情深义重,也感谢娘娘对奴婢的这般忍让,娘娘宅心仁厚,端庄大度,随风这样的卑贱之人又怎么比得了呢?只盼娘娘与殿下日后相处和睦,相待如宾,随风就知足了!”
有些话真地不能说的太明,否则两人都会陷入僵持的境地,对于随风的意思颜玉惜自然能心领神会,她知道随风日后会与太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感情皆因双方而起,太子对随风用情至深,又怎会不去纠缠随风呢!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么多日还未能与太子圆房的事情了。
玉惜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她毕竟出身名门,从小就受教三从四德,知道东宫日可能后会姬妾成群,所以眼下她便想着退而求次,若有一人能牢牢的拴住殿下的心,又不会危及到自身的地位,那眼前的随风就再合适不过了。
“随风,本宫知道殿下对你十分依恋,自古王公贵胄哪个不是姬妾成群,不如本宫奏请太子殿下封你做一个侧室吧!”
随风心中怦然一震,有些错愕,有些意外,她知道自已现在不能成为杋洛的女人,更知道杋洛那难以出口的隐情,但她却在心里由衷的感激太子妃。一个女子,有谁能心甘情愿的将自已的夫君与别人分享?她自已都尚未与杋洛圆房,却想着要为太子纳娶姬妾,纵使在利用随风,此等胸襟也让人可敬了。
随风颤颤微微的开了口:“奴婢感谢娘娘的抬爱,但随风却不能答应!奴婢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从来不敢有任何奢求!能留在东宫照顾殿下便再无所求,更不会与娘娘争宠。随风有幸能与娘娘相识真是上天厚待了!”
话至于此,二人再无多言,彼此都心照不宣,相互敬重起来,甚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颜玉惜听她此翻回答虽颇觉意外,也看出随风是个明理的人,不争不抢,内敛谦卑,不由自主的对她信任。也为自已多了一份安心,便满眼含泪的去了。
掌灯时分,杋洛回到东宫,因为喝了些酒,三分醉意七分情浓,推开寝殿的门,正巧见随风坐在角落里静静等他,像往日一样侍奉他归寝才放心离去。杋洛怔怔的看着随风,一身宫服,素质淡雅,惹人怜爱,明明想要上前吻她,却又不知该如何下嘴了。他心中顿时生出愧疚,越发觉的欠她太多太多,可是心里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世人常说酒后吐真情,倘若醉了,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倾吐这几年的感受?于是便央着随风取壶酒来,一饮而尽。
“殿下!你这是何故?”随风见他豪饮的模样,吓的失色。
哪知他撇掉酒壶,痴痴的看着随风,骤然间俯下头去,将沾满酒香的唇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