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上午,院子里的病人差不多都走了。
坐在内诊室的楚沁吃完午饭,便趴在桌上,扒拉着搁在一边的毛笔,心情一片惆怅。
果然,她就猜到了,一个病人也没有!甚至她这屋子的门帘都没被人掀起来过!
“楚姐姐,你就别担心了,镇上离咱们这儿很远,她们不舍得花那么多银子,早晚会来找你的。”
玉蝉低头,将药草剪碎,“只要你治好一个,到时候就成了活招牌,不几天就会传遍全村,大家慢慢就会接受你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楚沁幽幽地叹了口气,“要是乡亲们真的宁愿去镇上,那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绑她们过来吧。”
玉蝉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解楚沁。
楚沁提起毛笔在纸上随便写写画画,下意识地将自己曾经背过的药方给写了出来。
玉蝉将药草剪好,正要打包,走到桌前便看到楚沁的一手狂草,不禁愣了一下,小手捡起其中一张,“楚姐姐,你写的这是什么啊?药方吗?”
“是啊。”楚沁抬头看她,晶亮亮的眸子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猫,“以前我爷爷总是夸我的草书写的好看,你觉得如何?”
“好看。”玉蝉顿了顿,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字体有点太难懂了,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
楚沁咬着笔杆思考了片刻,改换了行书,又写了一遍,递给了玉蝉,“这次如何?”
玉蝉只看了一眼,眼睛便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这个好看,如游龙一般,飘逸潇洒。”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将药方拍在桌面上,握住了楚沁的肩膀,“楚姐姐,你字写的这样好看,又知道那些古怪的方子,不如出书吧!”
“出书?”
楚沁愣了一下,这个时代还能这样操作的?
“是啊。”
玉蝉从书架上拿下一摞书,放到她的眼前,见怪不怪道。
“你看这些书,什么女科、妇科、胎产,都是有关于妇人之症的,可著作者却全是男子,这如何能让人信服?”
“而且镇上的医馆大夫也多为男子,寻常妇人之症倒还好,悬丝诊脉即可,但真到了生产,男女有别,就只能由稳婆来接生。”
“可我见过好几个稳婆,都只是村里上了年纪的婆子而已,并不懂什么医术,女子生产犹如鬼门关走一遭,这不是草菅人命么?”
听了玉蝉的话,楚沁也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她来到这世界后,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她只是知道,她要治好江霜寒,要送他去乡试,不能让故事里原本的结局发生,否则她就会死于山贼之手。
但这些都是为了她自己,她甚至一直心怀希望,还以为自己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代。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她再也回不到现代了,她应该怎么活下去,难道就像现在,过一天算一天?
她不能再这样过下去,她早晚有一天要离开大荒村,她必须现在就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