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传进来的是小厮王喜,他是最早发现老太爷身死的人。
王喜跟着王老太爷有些时候了,自他爹在时便是王老太爷的心腹之人。今儿当值的就是王喜,只是王老太爷不惯有人替他上夜,只说是把屋子里的气都脏了去,因此当值的人不过是一夜分了三回给老太爷将热茶沏好放进屋中。
亥初一刻,王喜按着平日的时辰,去给老太爷送茶,发现老太爷已是去了。
“小人就听着房内没了动静,觉得不对劲!老太爷平日里呼噜打得响,便是不打呼噜也是有喘声的!小人放下茶水就近了床榻上查看,一掀开帘子,就发现老太爷两只眼睛正瞪着小人!小人吓得魂都飞了,喊了声老太爷,老太爷半晌都没应小人,小人上前一看,才发现老太爷他”
王喜抖若筛糠,说出的话也哆嗦不已。
除了三老爷哭喊了声“爹,受罪了”,旁人倒也没什么话,个个琢磨着王喜的说辞。周瑾听了,突然一拍桌子。
“王喜,可是你杀害老太爷?”
话音一落,王喜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小人!不是小人啊!小人只是送水进去,发现老太爷没了,立时就喊人了!小人怎么会杀死老太爷?!”
“若是你闷死了老太爷,再喊捉贼呢?”周瑾又问。
王喜趴在地上就是砰砰叩头,“不是小人!小人不敢啊!老太爷待小人一家恩重如山,小人怎么会杀死老太爷”
周瑾一声冷哼止住了他,“不是你,那你说是谁?今晚谁还进过老太爷的房?”
王喜突然一个激灵,“高姨娘!高姨娘戌正的时候给老太爷送过安神汤!”
这话一出,王大老爷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手一抬就指到了三老爷脸上,“老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伙同你姨娘害死爹!”
“大哥!无凭无据可不能冤枉人!姨娘就是送了碗安神茶而已!大哥你可别污蔑人!诸位大人都在的!”
大老爷瞪着眼还要再说,却被二老爷出声阻止了,“等周大人问了话自然明白了,大哥急什么?”
大老爷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问,只是恨恨道:“爹被人害死,你们倒都不急!”
二老爷被他呛住,又咳嗽起来,没了话说,二女婿胡字勇看这舅兄三人闹得僵,连忙出声劝说了几句,大女婿樊治洪也出了声。
这边周瑾让人去把东跨院的高姨娘以及一众丫鬟婆子叫进来,另一边袁松越吐了一口浊气,端起茶盅来饮了口茶。
这王家果真麻烦的很!
他眼光往这王老太爷的三儿两女婿扫去,见着他们也是各怀心思,在这样父亲岳父横死的夜里没有悲伤,到也替王老太爷觉的可悲。
这也就罢了,只不要把有些人卷进去便是了
高姨娘很快被带了上来,她一进了屋,直接跪下便道:“大人明鉴!婢妾也只是戌正二刻的时候给老太爷送了碗安神汤,老太爷喝过安神汤就睡了,婢妾什么都不知道呀!”
她说着,眼泪漱漱往下落,“婢妾跟了老太爷一辈子了,老太爷就这么去了,婢妾……婢妾……”
她哭哭啼啼,周瑾却是不再理会,“王喜亥时一刻去给老太爷送茶,老太爷已死,高姨娘戌正二刻见着老太爷,老太爷还好好的!若是这三刻钟没有旁人进去过,你二人必有一人是凶手!”
高姨娘立时吓得跌坐在地上,王喜又是砰砰叩头,二人皆道:“婢妾、小人不敢说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