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哪里有空坐下喝水,连道不用,“我师姐遇上一熟人,这便下山去了,我来同你说一声,没见着谢道长,替我问一声好,我这便去了。”
她急急忙忙是为哪般,顾凝心下有数,只面上不表,嘴上不言,反而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去吧。”
对于顾凝的顺从态度,薛云卉总是欢喜,她道好:“回头你历练道涿州,再去寻我便是。”
顾凝又是点头,伸手递过一只拳头大小的白瓷罐来。
“咦?这是什么?”
顾凝牵过她的手,把那白瓷罐放到她手心里,道:“是全真自制的梨膏,秋日干燥,吃些梨膏也算相宜。”
薛云卉“呀”了一声,“听说宫里也有那梨膏,可惜秘方不外传,外间千金难求,不想全真教还有这本事,能做得这样的好东西来!”
顾凝笑着朝她点头,“京里的顾凝未曾尝过,这膏子约莫能和你的口,拿去吧。”
薛云卉犹豫了一下,瞧见顾凝面色,没好意思拒绝,接了膏子,又同顾凝说了几句,还要急急忙忙去追梁星和魏方,她也不得多言,揣着顾凝给的东西,同他拱手道别,在他的目送中,急着去了。
路上,她一边念叨着顾凝的好处,一边将这白瓷罐上下翻看了一遍。就是个透白的瓷罐,没得什么“武当”或者“全真”或者“顾凝”的字样,她放下心来,吁了一口气,将膏子揣进怀里,赶上前面的梁星和魏方一道下山去了。
待到了一行的马车附近,一眼瞧见袁松越正朝这边看来,薛云卉便把那瓷罐掏出来,在手里抓了抓。其他都好说,这一罐膏子得先给他过了眼。
薛云卉觉得自己简直是那偷腥的猫,在外边添了一头鱼尾巴,回到家里得把嘴先擦干净。真是可悲啊!
其实人家顾凝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个女子,谁晓得鬼侯爷没事爱吃什么飞醋!况且顾凝可是全真教的道士,别管她是女子还是男子,人家看在眼里都是一样的,真真没什么可提防的。
不过她还是秉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这会儿到了袁松越眼前,见他含笑朝自己招手,便直接手里攥着那罐梨膏快步前去了。
“回来了?可口渴?”男人问她,顺手将桌上冲了香茗的茶杯递了过去。
方才被顾凝灌了一大碗水,薛云卉根本不渴,当下并不接,反倒把梨膏拿了出来,递到男人面前,“我方才瞧见那火神庙里的道士竟然有这梨膏,问他们方子,人家不给说,倒是给了我一罐,你说有没有意思?”
“是么?”袁松越笑着接过来那白瓷罐,见着白瓷细腻,质地考究,不由地问:“哪里来的道士?竟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薛云卉连忙道:“不知道呢,听口音是南边来的,许是南边来的道士都有钱吧,随手就是一罐梨膏。”
她说着,袁松越已是打开了那白瓷罐,浓郁的甜香飘出,果然是梨膏没错,比他在宫里得来的看起来倒也不次。只他不经意地往那罐子木塞处扫了一眼,目光倏忽一闪,随即又塞上了塞子。
“是好东西。我正巧觉得口鼻干涩,穗穗送我了吧。”
薛云卉没想到鬼侯爷竟也有跟她要东西的时候,一愣,随即便道:“拿去吃便是,正好润肺!”
袁松越点头不语,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息,又越过她往来路那火神庙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