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家实在不起眼的客栈,定了一间房,薛云卉付钱的时候,庄昊又跑了出来。
“夫人真不去府里?”
薛云卉瞥了他一眼,交了钱进屋换衣裳去了。
下晌那人伢子如约领着她,去寻那要做法事的人家。只这家人住的极偏,是个不起眼的胡同里一座不起眼的院子。
薛云卉一路跟着人伢子从后门进去,左右看了两眼,被前边引路的丫鬟瞧见了,便是不乐,“规矩着些!”
薛云卉暗道院子不大,摆的谱却是不小,当下倒也不说什么,一路目不斜视地跟着进去了。
虽说目不斜视,可能瞧见的也是不少。
这家人应该是刚搬进来不久,院子好些地方虽是临时修补了,可看得出来很是仓促。想来这家没准备过来落脚,不知因何突然来了。不过好似也不是常住的样子,好些摆设都能省则省。只不过看着丫鬟婆子打扮举止,薛云卉还真不敢小看了这家人。
这会儿只她一个道士来,被引到了一处屋子,还没进屋,便闻见屋里熏了佩兰香用来提神。进了屋子,下排的椅子上做了个不及五十的妇人,头上盘着的发髻配了精巧的玉钗,耳上坠了一副珍珠耳环,看这打扮似是比一路见着的丫鬟婆子高些,若说是这家的主子,却是又差上许多。
果然,薛云卉听那人伢子道:“尤嬷嬷,这位是涿州来的薛道长。”
尤嬷嬷不过是这家的一位嬷嬷,按着人伢子和前头提点薛云卉规矩的丫鬟的态度,这位嬷嬷应该更高高在上才是,不过这位嬷嬷说话虽也甚是挑剔,可态度还算好。
薛云卉觉得这不是这位嬷嬷原本的态度,倒像是这尤嬷嬷还顾及什么旁的似得。薛云卉这么一想,眼睛飞快地往内室扫了扫,瞧见内室的地面上投了些影子。原来屋里还有旁人。
约莫屋里的人才是正经的主子,薛云卉没想到这家竟如此重视,这么大规矩的人家,见她一个小道,还要正经主子在后面听着,也不知到底是为着何事做法。
不过那尤嬷嬷已是问起她来了,“薛道长从前在京里也做过法么?不如道长捡一桩说说?”
她在京里做法的机会本就不多,说来能算好听的只有武夫人让她去瑞平侯府看宅子那一桩。涉及瑞平侯府,她有些不想说,可一想,不说这个也没得旁的了,那这桩活计很可能便黄了,于是只得道:“上半年的时候,贫道给瑞平侯府看过宅子。”
她这话一出,室内忽然静了一下,她正暗想这是个什么情形的时候,突然听着内室有人轻笑了一声。
里间的人笑过,这尤嬷嬷立时便道:“道长不若详细说说?”
态度比方才似乎殷勤了些,口气也急切了些。
薛云卉暗自警醒,心道莫不是鬼侯爷的熟人吧,或者,想把姑娘嫁给他的人?
这么一想,她没来由地皱了一下眉,“倒没什么,就是平常地相看宅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