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薛云卉倒还挺不好意思,主要是昨夜歇得太急了,忘了叮嘱阿荞一声。
这会儿快至晌午了,薛云卉抱着阿荞,陪着顾凝换药。
顾凝见着阿荞小道姑的打扮,头上扭着小啾啾,腰上栓了小葫芦,说起话来俏生生的,喜欢极了,若不是腿伤着,倒想讨来抱一抱。
他道:“师父总想收个小坤道,年岁小些,慢慢教着养着,可惜总也收不到。”
顾凝叹了一声,又看了阿荞一眼,“若是师父见到阿荞,定是稀罕极了。”
薛云卉笑了一声,“那可不行了!你们全真教几多清苦,我可舍不得我这个宝贝疙瘩跟你师父去!”
顾凝笑着叹道,“所以师父总也收不到女弟子啊”
换了药,又吃了饭,便到了顾凝下榻的五江客栈。
全真几人见着阿荞果然都稀罕地不得了,左问问右问问,魏卿眉更是喜欢,倒是跟刘俏一般,抱了阿荞就不撒手。
薛云卉得了闲,同全真几人说几句话。说到那宫道士时,在旁听着的魏卿末倒是开了口,“薛道长说得宫道士,我倒是瞧见了。”
几人连忙朝他看去,男孩把当时的情形回忆了一遍,“可惜我只匆匆看了一眼,没看清楚,只瞧着下巴底好似有颗黑痣。”
下巴底有痣,不容易瞧见,众人一时都想不到什么,只暗暗记了下来。
薛云卉又把妙妙说得话继续道来,“说是什么血不够了,把她顶上去。那后边的人,是要孩子的血不成吗?纯阴纯阳的血?是想做什么?”
几人听了薛云卉说了这话,都有些吃惊,连一向笑嘻嘻的晏嵘都沉了脸色。
他道:“怕是邪术了。那什么宫道士也没有下落,我看,这事很有些棘手。”
“棘手倒也没什么。按着那些乞丐的说法,本来昨夜是要将这些孩子全部送走的,说是有人来接应,咱们这回把孩子救了,他们谋划的事看样是要败落。这些人若不死心,定还会伺机再行谋划。顾凝以为,咱们不能就此罢手了!”
顾凝话音一落,谢炳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顾凝说得不错,这事恐是没完。只不过,罗盘已无再显示,再加上他们这一番谋划不易,如今毁于一旦,再行谋划也是不易。以我之见,我们也应重新斟酌一番后边之路。”
众人自然道是。不过接下来的话,已是全真教的内务了,同薛云卉这个正一教的人没半个铜板的干系,她找了借口离开,去寻了阿荞。
魏卿末的腿伤得甚是厉害,现下想回老家不太容易。今日又请了大夫看了一回,说他这般,少说两月之后才能挪动,现下挪动,无异于二次受伤。
薛云卉见魏卿眉时不时走神,说着话便飞了心思,不由问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贴的?我在保定倒有几个熟人,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魏卿眉闻言连忙摆手,“薛道长客气了,我倒不是愁这个,是家里些私事,有些棘手。”
既是私事,那薛云卉可不好再问了,刚想说些什么接过话题去,不想魏卿眉却似乎很有倾诉之意,自己说了来。
“方才问了阿荞几句,晓得道长家里也不太容易。我家倒也是这么个情况。我爹去了以后,只我强撑着武馆,我娘身体不好,弟弟又年幼,多亏两位堂兄相帮。只是这些年过去,武馆稳定下来,卿末慢慢长起来了,堂兄们也都儿女满地,难免不为自己打算。自今年过完年,三堂兄便有意要离去了,许是不好意思开口,一直未说。不想卿末出了这一档子事,虽说神明保佑没出大事,可到底受了重伤,还要留在保定几月。我是怕三堂兄到时更难开口了。”
薛云卉闻言默了一默,问道:“令堂兄不是还有一人在么?想来也能撑上一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