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她越发拘谨起来,原本他还当她对着他有羞意了,可几天看下来,哪里是这么回事?
问她又一句不说的,闹得他心里头跟压了块石头一样,比豫西的犯官逍遥法外的时候,还让人憋闷些。
“庄昊,”目光越过她,他叫了人,“上一桌酒菜来。”
薛云卉闻言心里头打鼓,肚子又是真的饿,头一抬,遇上了他的目光。
“过来。”他道。
院中葡萄架子下,小风甚是轻柔,这轻柔的夜风拂在石桌石椅上,卷起酒菜的芳香,滚入人的口腹之中,让人蠢蠢欲动。
薛云卉站在石桌前,肚子很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她呵呵干笑,“侯爷找我来何事?”
袁松越没看她,也没说什么旁的,总归肚子比人实在。
他道:“坐。”
言罢,他给自己倒了杯酒。
薛云卉心道什么意思,找她陪酒?这一桌子好菜好饭的,陪酒倒是个好差事。
目光在酒菜上流连一番,薛云卉觉得这摆在饿肚子的人脸前的饭,和站在素了三年的男人脸前的美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凡她还是个人,这些个美味的东西,就得吞到肚子里去。
至于其他,填饱了肚子再说也不晚。
她从善如流地坐下,弯着腰道谢,“多谢侯爷。”
袁松越不说什么,拿起筷子加了一块酱鸭脯,薛云卉见他动了筷子,也不客气了,这便也把筷子拿了起来。
不过既然是陪酒,那得拿出陪酒的架势来,她连忙就近夹了一筷子素烧鹅,一伸手放进袁松越的碗里,“侯爷请。”
袁松越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起来,将自己夹得酱鸭脯夹到了她眼前。
薛云卉惊讶地瞪眼,身体不由向后撤了撤,像是见着什么骇人的东西似得。
袁松越心头没来由被刺了一下,眸色沉了几分。
被惊着的人并没看见他的变化,怔了怔后,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来,“侯爷真是抬举我了”
盯着碗里的还沾了些许酱料的鸭脯,薛云卉暗道不好办,这肉,是吃还是不吃?
她暗自叹气,吃个饭还不能安生吗?
她是说过让他对她好些来着,可那是礼贤下士的好,可不是宠爱姬妾的好啊?虽然她名分上确实是他的妾,可大家不都知道,也就是名分上的妾吗?就不能就这么着保持下去吗?
他对她这么好,她觉得跟后背压了座山一样,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来,他这么着,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觉得对她好些,她便不会跑了,自此老老实实给他当牛做马?他就笃定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