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季赫。他往薛云卉身上扫了一眼,这位虽穿着男人的衣裳,可喉头平平,不是女子是什么?况他觉得,似乎还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卢氏县便照过面的。
于是他一个激灵,脑子转了过来,连忙道:“啊侯爷这一路累了吧?这边是黄千户家的避暑山庄,侯爷若不嫌弃,不妨歇些日子,想来黄千户也是求之不得。”
季赫都说了这话,黄统只能连忙接过来,“下官恭请侯爷往敝山庄歇息。”
两人都不提薛云卉,看样子定然不是正室夫人,怎么称呼不好办,不过这话里的意思,是顺着她来的。
袁松越清了一下嗓子,微微低头看了臂弯上的女人一眼,见她正挑着眉朝自己眨眼,心下快跳了两下,抿了嘴。
他抬起头来,朝那几人道:“也好,劳烦黄千户了。”
山下镇子里守着行李的二胖被吩咐藏匿起来,总得留一手,免得那几个贪官临时变卦。
袁松越点了一边临着院墙的水榭住,辞了几人回院子小做休憩,进了屋子,薛云卉探头瞧了没人,便凑近袁松越脸前轻声道:“侯爷,我可又立了功,不假吧?”
袁松越定定地看着她,臂弯里还有她温热的气息。
他不是没想过这么办,带了姬妾游玩,才符合世人的看法。最初带她过来的时候,便有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让庄昊去买那些衣裳了。
可是方才,那几人个个都如狼似虎,盯着他的眼神戒备而凌厉。他不敢这么说,他怕他们看出破绽,更怕他们盯住了她,捏住她要挟自己,让她平白无故遭了罪。
一想这个,袁松越便心头一紧。
真真没想到,她竟自己站了出来!
他想道一句“谁让你站出来的”,让她知道些害怕,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以后不许”。
薛云卉却哪里知道他想的这里那里,她是嬉皮笑脸去请功的,而她确实有功也是真的,然而,非但没得了他的肯定,却反而得了他严肃的否定,就跟当头被泼了盆凉水一样,心里不得劲起来。
她“哦”了一声,回过脸去。
她脸上瞬间的失落,袁松越瞧见了。可此事太凶险,往后不一定便没有了,无论她怎么作想,只要别再莽撞也就行了。
二人皆不说话了,薛云卉伺机退了下去,袁松越静坐了半晌,盘算起如何应付那几个人来。
而此时的季赫、黄统他们,也聚在一处商讨不停。
“他在卢氏,把朱庙都挖出来了,即便季大人让朱庙自杀了事,可他心里就没起疑?况且福驮山这一边又不通着来往的官道,他怎么会顺路过来?”黄统谨慎的很,毕竟山上就是他私挖银矿的山庄,被瑞平侯撞破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邹大成叹气,季赫摇头,“你急什么?且不少他这么短的时日,能不能探得到,只说方才你也见了,人家带着姬妾来的。想必极是宠爱,没成亲就敢形影不离的,那姬妾要星星月亮,说不定瑞平侯都去给她摘,别说顺道逛个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