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不遗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的朝公子。后者则对他道:“你先走一步,我还有事。”
乔不遗点了点头,即便脸色难看,他还是淡然一笑:“你不要太担心紫罗。”
说完这句,他在心里苦笑,安慰人的话自己说来轻松,可是他心里却已经担心叶子到夜不能眠地地步。
他知道毛伟不好对付,他知道他必须要养好精神,可是,只要一躺到床上,头刚刚枕上那枕头,他地心里立刻有个声音自动地响了起来:“不知道叶子这会儿怎么样了?”
床是叶子特地给他挑地,用她的话说,就是:“你这么高,跟木头杆子似的,当然要找个又大又坚固地床给你睡,不然还不缩手缩脚的。别以为床铺铺的软和是因为我对你好,哼,只是本姑娘向来心地善良,不想有人说我给自己用上好的被褥,给别人就用稻草。”
其实,她不知道,再怎么柔软的床铺,都比不上荷谷总是带些湿漉漉水汽的青草地。
因为常常在他躺在草地上时,会有个调皮的少女在他身旁,几乎一刻不停的嘴巴一直讲话,将他本来颇为享受的宁静给破坏殆尽,然而,却也总叫他发不出脾气。
只是,此时,这个少女深陷险境,他却没能救她出来。
乔不遗不是个喜欢自责的人,他一向认为,做人只要对得起自己需要对得起的人就可以,人生在世,只有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才那样苛责自己。只是,他在给自己定下这样的原则是,却忘了有个例外。
阮叶,便是他的例外。
他是有个有耐心的人,但是,他的耐心在遇到阮叶被毛伟抓走这件事情时,忽然便一下告罄了。
走在回芬芳楼的路上,周围的人群熙攘,可是那些声音却好像离他很远。总有多情的女子为他驻足,他却为那片向来闯祸不断的叶子担心不已。
一步踏进芬芳楼的大门,虽然老板不在,但是生意照旧,大厅里来来往往全是人,只有乔不遗心里明白,那个看见他就挤眉弄眼做鬼脸的女子,不见了。“叶子……”袖中,他的拳慢慢握了起来。
而六扇门中,赵石和朝公子无声地坐着。
朝公子不说他还有什么事,赵石也不问,两人就好像一直在比赛耐力一般,都闭紧嘴巴坐在那里。
直到有捕快急匆匆地来找赵石,与他耳语几句,赵石立刻眉头一锁,看了一眼似乎完全不关心眼前发生何事的朝公子,离开了。
直到赵石的脚步完全消失,周围只能感应到自己的气息,朝公子这才有了动作。
他重新舀起他的筷子,竟然慢慢地向那碗红烧肉!
他的动作非常缓慢,要不是筷子在轻微地颤抖,几乎看不出他心里的挣扎。终于,他夹起了一小片肉,慢慢地放进了嘴里。
轻轻地咀嚼着,他的脸上有绝望、恐惧、兴奋、悔恨……那么多的情绪变化不停的在他脸上转换,没有人能相信,向来吝啬于任何表情的朝公子会有此刻的样子。
这一刻,他渀佛不再是他。
而在一个视线的死角,有一个老人看着这一幕,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人,就是赵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