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您可以叫我查尔斯。我能否借现在这个机会,耽误您几分钟,对您做一个简短的采访!”休姆问道。
“您问吧,但我希望问题不会太多。毕竟今天的主题是撒切尔夫人的招待晚宴,我可不能喧宾夺主!”既然被对方逮到了,李轩就十分坦然的说道。
查尔斯休姆就任《泰晤士报》主编还不到三个月。他的前任哈罗德埃文斯,因为与老板默多克先生在新闻自-由的立场上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最后上任不到一年就被炒了鱿鱼。
这两年《泰晤士报》一直没能从七八年罢工导致的停刊阴影中走出来,影响力一直在衰落。因此这次撒切尔的东方之行,查尔斯休姆干脆亲自带队前来报道。之前《泰晤士报》一直想对李轩再做一次专访,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今天恰巧碰上神龙摆首不见尾的李轩,休姆这位主编也只好亲自拉下脸来,提出现场采访的要求。毕竟在这样一个庄重的场合,提出这种要求是有些失礼的。但一切为了销量,这就是休姆和自己前任的最大不同之处。
“李先生,最近香港民众对中英两国政府的谈判都非常关心。中-共政权断然拒绝了我们希望维持香港的繁荣稳定而提出的保持现状的建议,表示必定会在1997年前收回香港,您作为香港商界最杰出的代表,对此又有何看法?”
休姆并没有提与李轩财富有关的问题,而是紧扣当下的政治热点——中英谈判。这个涉及到站队的问题,可不能胡乱回答。而且李轩的受关注度其实很高,在他进入宴会厅的那刻起,就已经被许多人留意。在他和《泰晤士报》主编对话的期间,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李轩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人群中有《星岛日报》、《东方日报》的主编,也就是说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可能明早就会出现在香港的报纸上。但李轩并没有一丝的慌乱,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
早在李轩收到请柬之初,他身后的智囊团队就对一系列可能被问到的棘手问题,提前给他设计好了如何答复。比如休姆的这个问题,就在智囊团的预判之中。
李轩原本是准备用来应对撒切尔可能出现对他的询问,但既然有英国的主流报纸先把这个问题抛向了他,那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对公众阐明自己的立场。毕竟以他现在这么引人注目的身份,被问到类似的问题是早晚的事。
“香港的前途命运,是涉及每一个香港人切身利益的大事。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我觉得财富的多寡、地位的高低,都不是增加个人决断力的标准。也许我的财富比其他香港市民要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可以作为香港五百万民众的代表发声。
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只是五百万香港市民中权利相等的普通一员。我注意到撒切尔夫人今晚邀请的,都是香港社会的各界精英,但我也希望首相阁下在香港停留期间,能更多的倾听,占香港人口大多数的普通市民的声音。
到场的各位所阐述的观点只能代表他们自己,并无权代表其他人。今晚几百人的意见,对于香港高达五百万的总人口来说,只是很不起眼的一小部分!所以无论我赞成或者否定,都只是五百万票中的一票而已。大多数香港市民的声音,才值得中、英两国政府的重视!”李轩语气平和地说道。
这是智囊团给李轩设计的答话,英国政府在香港一直实行的是精英统治,就是用一小撮华人来治理其他大多数华人。比如像新界至今还保留着乡议局这样的士绅机构,负责替港府与原住民沟通。
一人一票,这是西方民-主精神的核心。但香港在英国人统治下的这150年,从未举行过任何正规的政治选-举。包括立法局、行政局的所谓议员,都是由港府和总督直接任命的,而不是选举产生的。
所以李轩最好的推脱之词,就是他无法代表自己之外的其他香港人。如果他的观点只是五百万人中的普通一票,那么他无论怎么选择都没有太大意义了。这样李轩既可以避免把焦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也迎合了大多数普通香港人。
“李先生,您还是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休姆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的观点重要吗?”李轩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并不重要!你一定要追问,我只能给你这样的回答,那就是我愿意与大多数的香港市民站在一起,支持他们的声音!”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