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静静地望着红玉楼,一瞬不瞬,声音平静地出奇,“一个死了的人,永远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话音一落,多尔松开了匕首,转过身躯,向洞外走去,并留下了一句话,“随我去济度城走一趟,夏启初等人暂时还不敢拿你妹妹怎么样,如今已经过去一天了。”
红玉楼怔怔地望着多尔的背影,空洞的双眼中焕发神采,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多时,二人便抵达济度城,红玉楼为了自己妹妹宁愿舍弃性命,让多尔另眼相看。三年远行,他不知看了这世道上多少人情冷暖,或为名或为利荼毒自己至亲者,不计其数,如红玉楼这般人,倒不是没有,且不在少数,多尔见得多了。
而红玉楼先前有谋害多尔之心,可多尔却出手救了她,且如今又对她妹妹的事上心,倒不是多尔善心大发,他绝非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善人,否则也不会见到那么多不公之事置若罔闻,多管闲事不是他的作风。而是因为先前他恰巧与红玉楼提了什么交易,若当时他拍拍屁股走人,红玉楼定不会有好下场。
此事既因他而起,他便不会袖手旁观,红玉楼妹妹的事亦如此。
当然,这件事与红玉楼和多尔之间的过节并不相干,后事如何,全看红玉楼会怎么做,若她再其坏心,多尔必当不会手软。
多尔携美人结伴而来,无可厚非地引起了城中不少人关注。毕竟有这么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儿站在身边,不想引人注目都难。
多尔气定神闲地走在大街上,而红玉楼则是一副乖巧模样,尾随身后,一语不发。这一幕倒是像极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带着自己丫鬟出来溜达。而这“丫鬟”偏偏长得极美,当真是羡煞旁人,而一些心思敏锐的人则是在揣摩多尔的身份。暗想这济度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位青年才俊。
就这样,多尔领着红玉楼“招摇过市”走了好长一段路程。直至他发现一名行踪鬼祟的青年男子时,才停了下来,也不说话,自顾自地看着热闹非凡的街市,像是极有兴趣似的。
那名殊不知自己已经暴露的青年男子隐晦地瞥了一眼红玉楼,脸色微变,当下就匆匆离去。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红玉楼笃定此人必是石珍楼的眼线,想必再过不久自己与多尔抵达济度城的消息便会传到石珍楼高层的耳中。兴许是石珍楼对红玉楼积威已深,一时之间,她内心不禁有些慌乱。
青年男子一走,多尔收回游离的视线,望着脸色犹是写着心神不宁四字的红玉楼,微笑道:“先去找你妹妹,至于她如今具体在哪里,还要看石珍楼到底想怎么对付我了。”
深知有多尔在,石珍楼暂时还不会拿自己妹妹怎么样,但这也不能证明自己妹妹如今就在家中。有可能被石珍楼所囚禁。
想到这一点,红玉楼心乱如麻,脸色一白。急匆匆地向家中赶去,多尔尾随其后,神色闲逸,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就是说现在的红玉楼了。
不一会儿,多尔随红玉楼来到了她的住所,这是一处独墅小院,位于济度城石栏桥附近,居住在这里的住户多是富庶人家。所以环境相对而言比较僻静,不像普通居民的住宅区。站在院子里就能听见隔墙的说话声。
小院不大,比及附近那些个三进三出的宅子相形见绌。四周红墙倒是鲜亮如绸,彷如新筑,一抹抹清幽花香时不时地从中飘荡而出,虽被高墙遮住,但依然遮掩不住院内繁花绽放的风采,几许文竹青枝探出头来,随风轻摇,为这院子添了几分清雅与宁静。
小院门前无侍卫把守,先前红玉楼安排的两名侍卫已经不知去向,毋庸置疑,是被石珍楼的人调走了。
见此一幕,红玉楼心中一紧,疾步走到门前,夺门而入,凌乱的脚步仿佛在彰显着她的心情。
多尔也不出声,跟在她身后,表情平静。
小院中清洁雅致,芳草为坪,左设园林花圃,植有青竹几棵,似锦繁华,右侧置放石凳三张,石桌一具,供作休憩所用,间中铺有一鹅卵石小路,直达正堂,并向多处分岔,通往厢房等地。
心中异常着急的红玉楼顾不得自己妹妹精心修葺的草坪,直接踩了上去,径直向右手边那座雅致厢房小跑而去。
而多尔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循迹曲折的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还时不时地打量着周遭的景致,像是茶余饭后散步一般,那叫一个轻松闲逸。
“厢房中这女子似乎是寻常人。不对,普通人身上的气息怎么会如此微弱?”多尔的神识很清晰地感知到厢房中有一名女子,只不过这女子的体质似乎有些古怪,以他的神识,居然只能在接近她百丈范围内才能察觉到,不得不说这很是奇特。
多尔想了想便作罢,毕竟这件事与他毫无干系。而厢房内这女子,大概就是红玉楼的妹妹了。
这女子如此诡异,多尔倒不担心,毕竟她毫无修为,既非修士,也不是武者,只是个体质特殊的凡人,断然伤害不到自己。
而红玉楼是武者,修炼的是精神力,与修士的神识迥然不同,自是感知不到厢房内有人。
此刻站在厢房前的她显得尤为紧张,心跳得十分之快,一时间愣是不敢推开房门,生怕这门一开,屋内空空如也。
红玉楼踌躇不定,紧握的指节隐隐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一道空谷幽兰的轻柔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谁啊?是姐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