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龙飞凤舞天马行空乱石横陈,真是个……惨不忍睹。
这就是大凉女帝的草书?
李汝鱼嗫嚅了几句,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只好虚伪的道:“陛下的字甚好甚好,极有您的个人风骨,自成一派俨然一代宗师。”
妇人嗯了一声,将笔一丢,这少年不会撒谎啊。
以往翰林院那些书待诏,谁见了自己的草书不说一声风霜傲骨天马行空宛如神来之迹——自己也没在意,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有气节傲骨。
道:“你来写。”
李汝鱼无奈,将女帝那张宣纸拿到一笔,随手丢进纸篓里,让妇人蹙眉不已。
虽然自己写的不好,但总感觉很受伤。
只是少年落笔后,妇人便不言语了。
五个字。
快雪时晴,佳。
妇人若有所思,“挺好的字。”话锋一转,“不写了不写了,没甚意思。”径直走向一旁,也不赐座,吃着糕点问李汝鱼,“在临安呆的还习惯不?”
李汝鱼心中一紧,不假思索的道:“习惯,太习惯了。”
我若说不习惯,你肯定又要让我去给你办事,说不准又是去杀某个异人。
妇人被憋了一下,无奈的叹气,“人心不古啊。”
李汝鱼心安理得。
妇人看着宫女翩舞,看似不经心的道:“三世子在开封世袭罔替,按照规格,他应该在临安继承王位,或者说在开封继承王位后,来临安觐见一次。”
李汝鱼不懂,便不做声。
妇人继续道:“可这位三世子深恐步了岳平川的后尘,用一个守孝的理由,拒绝了南下觐见,不过无妨,这位三世子短期内,在消解杀独孤鹫满门的这颗毒药前,他得姓赵。”
李汝鱼心有不满,便直直的说了,“您为何让逼三世子杀了独孤鹫满门,就算独孤鹫有错,也不应该祸及家人。”
妇人哦了一声,轻声自语,因为朕是朕啊。
少年看见的小我,而朕看见的是大我。
独孤鹫满门二十三口的死,能让三世子吞下一枚毒药,何乐而不为,更有甚者,足以毁灭镇北军那颗被岳家世代秉持的军心。
笑道:“看舞蹈罢,主舞的宫女叫杨太真。”
李汝鱼这才认真观赏,顿时惊为天人。
女子着霓裳彩衣。
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高曼舞,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舞姿与人相得益彰,便显得那个叫杨太真略略有些丰满的宫女鹤立鸡群,美不胜收。
看少年入神,妇人忍不住轻笑,“喜欢?”
李汝鱼点头。
“那朕将她赐给你可好。”
李汝鱼吓了一跳,慌不迭道:“谢陛下隆恩,但君子不夺人所好,受之有愧。”
小小的家书颇有酸意。
一个毛秋晴就差点让她生气,再来个杨太真,那真的要失去小小了。
妇人大乐,“放心,谢家晚溪那边,朕为你开脱。”
李汝鱼还是罢头。
妇人只得作罢,却依然不甘心,“要不,朕将江照月赐给你?倒是个大便宜,想来她也不会喜欢赵愭,嫁给你的话,多少会开心些。”
若是不出意外,江照月迟早会成为赵愭的侧妃。<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