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早春,百花犹染残霜。
墙头高枝上早开的玉兰却已经含羞绽放。莹白的花瓣沾着露水,在那初春景致里愈发的妩媚动人。
十六岁的白殊华站在矮梯上,想剪下几枝玉兰用以插瓶。如花初绽的年纪,最大的烦恼不过是选哪一朵花插瓶才好看。
她拿着剪子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挑中了远远伸到高墙外的那朵。她踮起脚尖,极力伸长手去够那朵花。
喀嚓一声,她剪到了花枝,手却差了一寸。她眼睁睁看着整棵树上开得最好的花枝掉到墙外,沦落尘土,却只能懊恼的跺脚。谁知墙外竟有名年青人骑马路过。他见花枝掉落,下意识的抬头向墙内看来。
就这么一眼,便决定了两人的命运。
他鲜衣怒马,少年翩翩;她豆蒄年华,宛转娥眉。白殊华知道,自己不应与陌生男子如此相望。可这男子生得如此俊美,竟让她转不开眼。而那男子眼中亦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男子微微一笑,下马拾起花枝,重又上马,拂去花上所沾尘土,高举过头顶,依旧递还与她。白殊华怔怔接过花枝,方才想起这是极不合礼仪的,脸色绯红的低下头。想了片刻,她却抬手,将那花枝掷与那男子。男子微露惊异之色,似想开口说话,她却盈盈一笑,消失在了高墙之内……
数日后,有人上门求亲。一打听,才知竟是唐家嫡长子唐傲。唐家为天下财富之首,眼高于顶,又与白家素无交往,怎会无缘无故来求亲?且既是求亲,却不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倒是那位唐家公子亲自上门。
听闻是这样一位求婚者,白殊华颇为好奇,隐于帘后偷窥,只一眼便认出他是拾起花枝的那名男子。她于是留神倾听父亲和唐傲的应答。
虽然唐傲态度恳切,表示自己此举虽然莽撞冒昧,却并非儿戏,稍后自会遣媒登门,正式求亲。他还道,若得允诺,必三书六礼,风风光光迎娶小娘子过门。
父亲言辞客气,但拒绝之意却毫不含糊——齐大非偶,白家小门小户,高攀不起。
唐傲无法,只得黯然离去。
午后,白殊华独自坐在秋千架上,手里拿着书本,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兄长白殊同自外面回来,路经小园,见她神思恍惚,哧的一笑:“小妮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莫不是春心动了?”
白殊华气结,将手中书册扔了过去。白殊同接住,接着笑道:“我可听说了啊,唐家有人来求亲了。”
“那又怎样?”白殊华没好气道,“阿爹又没答应。”
“阿爹会答应才怪。哪有人自己上门求亲的?传出去还不笑掉人大牙?咱们白家虽非高门,总也是诗礼传家……”
白殊华笑出声:“一家子盗墓贼,还诗礼传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