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长叹一声:“你也说了,楚离现在一蹶不振;未王再度中风,病情凶险;世子还这么不懂事。事事跟咱们唱反调……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哪里还有空管别人?”
唐糖也知白柔说的是实情,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吴放出东都后即令班师,却不待大军起拔,自己领了数十名亲卫,带着邢玉先回安西。邢玉的情况十分糟糕。邢玉在邢如死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出现太大地情绪波动,只是神情木然地被吴放拽着出宫,提到马上驰出东都。刚出了东都城,邢玉身子猛然一晃,差点跌下马背,随即吐出一口血来,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正与她共骑的吴放大惊,急命人传医,诊视后说是伤心过甚,才导致血不归心。接着邢玉手上地伤口开始发炎,又由炎症引发高热。吴放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撇下大军,带着人向安西急行。
到了安西,吴放却不回昌邑,而是直奔慈溪。谁想到慈溪却没见到冷凝,只有冷凝的娘子命人传话说冷凝去昌邑处理那边医馆地事务,不在此处。吴放无奈,只得带着邢玉回到昌邑。这期间邢玉的热度倒是渐渐退去,却仍在昏睡中。
刚到昌邑,吴放正欲命人去请冷凝,便听得侍女禀报冷凝前来求见。吴放大为惊讶,忙将他请进来,让他诊视邢玉。冷凝仔细检查了邢玉,替她重新清理了伤口,开了药方,又留下伤药数瓶,说明用法后即欲告别。吴放叫住了他,问道:“先生何以恰好到此?”
冷凝一笑:“数月前在下自随州脱困,内子告诉在下,尊夫人曾为随州疫情奔波采购药材。随州疫情得到控制,夫人功不可没。在下此行,一是为医馆之事,二便是来向夫人道谢,倒不想夫人竟受了伤。这一趟倒是来对了。”
吴放迟疑了一会,问:“她的情况如何?”
冷凝微微一笑:“夫人虽然伤得不轻,但明公处理得宜,并不碍大事。在下既然接手诊治,必全力施为,这点请明公放心。馆中尚有不少病患,在下不便久留,明日会再来为夫人换药。”
吴放拱手:“有劳先生。”
冷凝别有深意的看了吴放一眼,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在侍女引导下出府去了。
因有冷凝悉心照料,邢玉渐渐好转,过了两日便清醒过来。恢复神智后,她并不曾如众人预料地那样哭闹,只是沉默不言。吴放在邢玉昏睡时来过几次,但邢玉醒来后,他却没有再来,只吩咐流苏等人好生照料。而邢玉,也没有问起过吴放。
这日冷凝来替邢玉换药。自从邢玉醒来,便喜欢一人独处。流苏也认为静养为宜,故多让侍女守在门口传唤,并不同处一室。故冷凝在门口报了名字,独自进房。邢玉这几天已渐渐能下床。冷凝进来时,她正坐在窗前矮榻上,低头注视举在胸前的双手。因为伤口未,她手上仍缠着厚厚数层绷带。她手指慢慢弯了一弯,似乎触动了伤口,眉头微蹙。
冷凝见状温和一笑:“现在伤口尚未完全合,动起来会费劲些。”
邢玉只是安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冷凝亦曾听苏兰提过邢玉,说她活泼好动,娇憨可人。可现在的邢玉却如一口枯井一般波澜不兴,哪里有半分苏兰口中的灵动?冷凝这数日已习惯了邢玉的沉默,见她不说话,只是叹息一声,动作轻柔的替邢玉拆了绷带。
换好药,冷凝将邢玉的袖子放下,起身将药瓶放入药箱时却见邢玉的眼睛仍然盯着自己地手看个不停,于是轻声问:“郡主在看什么?”
邢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冷凝为避嫌,本打算换完药就离开,沉吟片刻后却重新坐到了邢玉对面,郑重道:“郡主难道打算一辈子逃避下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