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他又折了回来,身后空空荡荡也没有跟着人。
温雉上前道,“主子,太妃说要多留他一会儿,看样子对他欢喜得紧。小的实在是……”
阮玉仪注意到“太妃”一词,心下思量,太妃若是与世子一道吃斋,缘何要与世子分开居住,不过也难怪前几日甚少见到她。
“殿下,”阮玉仪主动道,“二表哥寻常就听我的话,不若让我去带他回来。我曾见过太妃她人的,娘娘她还是挺好说话的。”
他瞟了她一眼,转头沉声对温雉道,“你去与太妃讲,就说他是瞎跑出来的,他的家人并不知道,已是等得急了。”
姜祺顽劣,才被拘着到这里来陪他祖母斋戒,恐怕轻易不会放他随意走动,这会儿可能就在里边。
若是让她进去——
“殿下,他真的没问题吗?”对于姜怀央像是拦着她的举动,她并未察觉,反倒是对温雉是否能顺利将人带回来有些忧心。
“自然。”
若是以往能三两句话将大臣气得半死的人,这点子话还交代不清楚,也实在说不过去。
这次温雉果然将人完好地领回来了。
程睿两手分别抓着一块糕点,边走着,边一手啃一口,生怕谁与他争似的。
他见着阮玉仪,也丝毫意识不到他的走失,会让身边的人多着急,嘴里还含着东西,就笑眯眯地喊,“仪儿妹妹!你怎么在此处?”
阮玉仪见状,轻轻吁出一口气,不过人没事就好。她回身道,“此次多谢殿下相助,若不是您,我们怕是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姜怀央清冷的声音自她头顶悠悠传来,“既然已经找到了,你准备拿什么谢我。”若不是她摸清了他一部分性子,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与她玩笑。
可他的眼神实在是太直白,仿佛能将她一眼看到底,她耳尖染上微红,磕磕绊绊道,“殿下……容我再多些时日准备,自然不会让殿下白帮忙。”
姜怀央凝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隐入拐角不见。
明明知道阮玉仪没做过梦中之事,甚至可能不是梦中那个性子,他怎么还是不自觉混淆,与她玩笑起来。
衣摆侧,他垂落的手轻掐着手心的软肉,有些怔神。
四下里佳木浓阴,阡陌错杂,阮玉仪恐程睿再随性乱跑,虽不便过多接触,就拽了他的一小角衣袖。
程睿饶是步子大,也适应着她的速度,慢下来走着,“仪儿妹妹,下次我还可以去那位阿婆那里吗?她那里的点心真的很好吃,我还给你留了一点……”
说着他抬起没被抓着衣袖的另一只手,却见那只手空着,才反应过来似的,失落地耷拉下脑袋,“哦,抱歉,我忘记方才给吃了。”
他说的阿婆许是太妃?也就是一个痴儿,才不会有人与他计较这些了。阮玉仪有些发笑。他这般的,倒活成了芸芸众生中最是轻松的那个。
“二表哥,往后可不许乱跑了知道吗?”阮玉仪道,“你是不知道姨母如何担心。”
她原意是随口说说,不指着程睿一痴儿能听进去多少,不想他却晃晃脑袋,道,“我没有乱跑,我是出来找仙子姐姐的。”
阮玉仪觉着好笑,“二表哥尽胡说。这里是寺庙,何来的仙子姐姐,要有也该是佛祖才是。”
程睿的模样十分认真,“是长公主殿下说的。”
闻言,阮玉仪一顿,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也许他们都忽略了,见院门未锁,就以为他是自己跑出去的,但其实也有可能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