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那就是荒山野岭里长着的树,砍点树盖房子怎么还跟律法扯上了。
想了想,郭英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说,乖乖的闭嘴。
“孝孺兄,快快起身,你这是做什么?”朱棖上前搀扶方孝孺,温和的笑道:
“南山隶属兰县,兰县是本王的封地,本王对自己的封地有军政决断之权,无需与地方商议,这有什么违反大明律的地方吗?”
郭英闻言,跟着朱棖点头道:“是啊是啊,希直兄,殿下说的有道理,你就是想多了,殿下在自己封地开采树木,根本就不需要上报朝廷,没必要如此较真。”
“再说,殿下让你干什么,你干就行了,管那么干什么?”
“殿下,希直若是不想干,就交给末将去做,末将虽然是武将,但想当初末将大字不识一个,如今那也是四书五经能全读下来,治理方面,末将也是可以学的。”
瞅着郭英急急忙忙表忠心,朱棖摇头一笑:“本王是绝对不会做违法之事的,可没有郭将军说的那么严重,兰县也绝不会是法外之地,你说呢,孝孺兄。”
方孝孺深吸了一口气,震声道:“微臣,领命!”
说完这句话,方孝孺只感觉自己心中有一颗石头落在了地上,心情更是如五味杂陈。
此话一出,今后他,再也回不到中枢了。
当他漂漂亮亮的执行完立木取信之事,今后他的身上,就贴上了蓝城王府臣,再无更改弦易张的可能。
郭家啊!
方孝孺心中只能是无语加叹息。
如果说大明王朝哪一个家族最能站队,郭家当属第一。
当年的营国公郭山甫,现在的金吾卫统领郭英,竟然都是如此的干脆利索。
他就不相信,一个能够在皇宫贴身保护陛下安危的郭英,看不出此时的蓝城王如沐春风的笑容之下,有着想要让他们二人站队的想法。
可哈怂郭英,竟然毫不犹豫的站队蓝城王。
哈怂这个词是他最近才学会的,这边无论官员百姓骂‘坏蛋’‘坏人’的时候,经常这么骂。
反正都是给大明皇朝效力,看在老郭家有着优秀投资眼光的份上,他也豁出去了。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无功利心,何必苦文艺。
他方孝孺也是名门之后,也想居于庙堂而造福天下,名传千古,为史书绝唱。
不做亲王家臣,他便能回到朝堂历任官员,进入中枢。
可一旦做了亲王家臣,他一辈子只能随亲王沉浮。
也好,这件事其实他也琢磨过。
大明王朝的国策有史可寻,周王朝分封诸侯,各路诸侯王权柄极大。
分封诸侯,以藩屏周,拱卫王室,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八百年周王朝,此国策之下,未尝没有他方孝孺的一席之地。
所以这个哈怂郭英太鸡贼了。
营国公郭山甫便是郭英和巩昌侯郭兴的父亲,也是皇宫那位郭宁妃父亲。
营国公眼光可是在大明王朝出了名的,堪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淮西集团有传,当年陛下还在亳(bo)州滁阳王郭子兴义军旗下担任旗总之时,郭兴甚至要比陛下早一年进入义军,但在之后郭子兴排挤陛下,陛下被逼着回老家建立班底的时候。
郭兴和郭英便受营国公之命,追随陛下。
更过分的是,不但淮西集团众将,郭兴郭英两人,就连浙东集团,旧元官员们也想不通,作为乡绅的营国公,是如何在陛下手底下没有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看出来陛下将来能有如此成就的狠狠的下注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陛下,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投奔陛下。
营国公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反正就是个谜。
但老郭家的眼光,就毒辣的让所有人无话可说了。
陛下建国之后,追封郭山甫为营国公,其女郭氏封为宁妃,皇后之下嫔妃之首。
建国三年后,封郭兴为巩昌侯。
根据他的估计,历任金吾卫统领的郭英,受陛下信任,而皇朝目前战事颇多,郭英被封侯是早晚的事情,这在朝堂之中并不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整个大明王朝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不来。
那郭家可就一门一公两候还有一位在皇宫的宁妃。
营国公郭山甫的投资眼光,堪称是史无前例。
而现在。
郭英又毫不犹豫的押注在了蓝城王的身上。
他加深理解一下,以老郭家的投资眼光,是否能在蓝城王身上获得无法计算倍数的回报。
咱不跟营国公比,有那回报的一半他方孝孺就觉得值了。
尤其是,这位蓝城王,年仅九岁,却已经心智成熟,文武都在不断进步之中。
非他方孝孺势力,这世界每个人都很势力,任何事情都是讲求一个付出和回报的。
当年的汤和和陛下如此,杨宪和刘基如此,吕昶和陛下如此,现在的胡惟庸和李善长如此,他拜师宋濂如此,他与太子亲近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