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到夜里,狂墨般的重黑,压得透不过气来。
夜里的冷风卷起飞雪无边,打在脸上,像是刀子划过脸一样。
谁的哭泣声,远远地传来。
全身好冷,感觉身体似乎不是我的一般。
半夜时分,南宫竹带人来看我,却不敢放开我。
他给我喂水,我也不要,给我吃点东西,我也不要。
“你真想了结自已的性命吗?”他生气了,抓着我的下巴用着幽黑的眸子瞪着我看。
关他何事,我现在活着就是一种折磨。
他是我的谁,他生气与我何干。
你想让我活着,不过是我对你还有利用的可能性,不觉得你的生气,有些过份了吗?
他长长地一叹,松开我的下巴,俯身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你恨你父亲,让我帮你,但是你一定要活着。”
我放肆地笑着,不屑地看着他:“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你抛弃了千丝,她也曾是你的妻子。”他摇摇头,轻叹地抚着我的脸:“青蕾啊,有时我真是看不懂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些前情往事,只会让你很累,你要知道,做大事者就不苟小节。你可知道,为什么千丝不恨我,而恨你吗?”
“我又成了你利用的棋子,不是吗?”气怒地叫着。
他一定在千丝的面前说了什么,一定在胡言乱语着心里只有我的废话。
我不会再相信他的假情假义,他以为人人都是无知的少女,可以任由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很聪明的青蕾,你没有错,你只是太相信亲人了。”他轻拍着我的肩:“想为你娘报复吗?拿起你的武器来,我一直相信女人的报复,会比男人来得更无情一点。”他在说服我吗?如今我绑在这里,吹了一日一夜的冷风,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却还不放过我。
如此冰冷的一个男人,我闭上眼,不想见他,冷冷地说:“滚。”他却怜悯地说:“我高贵的帝姬,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一直犯的是什么错,你自以为的坚持,会是你最破弱不能触的东西。”
他知道了什么?南宫竹的手里,究竟握着什么?
他如此大的权势,不掩饰的目的,他密谋着多少的事。
我却不想与他虚伪下去,如果活着这么痛苦,有喜欢的人,不能喜欢,有亲人,却比仇人更甚,即然谁都不想让我活,我一了之,倒也是什么事都不用去想了。
但是那触及骨子里的痛,那从前垂死挣扎的我又为什么要活着。
等一个人,太远太远了。
又听到微微的脚步声响,我以为南宫竹还不死心,又想来跟我说什么。
我冷然地说:“你还来干什么?”
“是我。”低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心痛。
我睁开眸子,贪婪地看着黑暗中的影。
一身的黑衣与夜融为一体,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带着能透穿心底的心痛,轻步向我走来。
“影。”我轻叫出声,泪就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如此的想他,如此的软弱。
他走上前,深深地抱住我。
我闭上眼,此时此刻,如果是我最后的弥留之际,我真幸福,还能见到他。
好像是梦一样啊,听说人走之时,都是有回光返留之说。
不是梦,他的体温,如此的温暖,他的心跳,如鼓一般地响着。他双手捧起我的脸,湿热的吻,轻轻地吻去我额上已干涸的血迹。
心痛地说:“青蕾啊,我以为你会好好地照顾自已。”语气又一顿,无比伤痛地说:“为什么总是让我放心不下。”
“影,活着太累了,心里好痛又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