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一直划了京城,然后下了船,他扶着我往京城的西侧走。
那里有些荒凉,有些废弃的旧楼阁。
推开一间看起来很残破的门,穿过四肆伸展花枝的花木,一直往后面走。
里面却是清扫得相当的干净,可见不久前,还有人住,他淡声地说:“这是我的地方。”
我瘫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看着木槿花开得灿烂,晚秋的阳光,带着寂冷,照花粉艳的花瓣,落在满是残花瓣的草地上。
“影,这花很漂亮。”我指着那一丛粉紫杂着白色的花:“叫什么名字?”
“木槿花。”他轻声地说,也认真地看着:“我娘最喜欢的木槿花。”
我只知道有大红色,有粉红色,没有想到,还有粉紫与白色,在十月的秋风里,还姹紫嫣红地开得热闹。
在风中,轻摇着枝头,摆弄着一片自在的风情,没有修剪,很是高大,有种说不出的意境,悠闲得让所有紧张沉重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我去煮些吃的。”他进去找来一些面。
我有些怕吃他煮的面,真难吃。站了起来:“还是我起吧,你不是说,你救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奴婢吗?”
“我没这个意思。”他拧起了眉,阒黑的眸子,有些不悦。
朝他一笑:“好了,我去煮,我煮得比你好吃。”我接过面,他的生活,是不是除了面,还是面。
一个杀手,要维持着生活,就得有钱。
但是他住的地方,并不奢华,也不是什么好的家境。
这个小地方,不能与以前的顾府相比,却别有宁静。
蹲下去的时候,后腰还有些痛,得轻些。
生起了火,看着还有米,我洗洗锅,他提来了一桶水:“用这个吧,那些不能用了。”
望着火花,带着温暖,点亮这暗黑下来的屋子。
他倚在门边,看着黑暗的花圃。
月亮如银盘一样,圆圆亮亮地挂在窗户边。
锅里粥,有些香味冒出来了,我看得有些迷蒙,一手抹抹眼睛,原来眼里都是泪。
似乎有一种家的感觉,让我感觉到了安实,这只有一点火光的厨房,又让我觉得失落。
我不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顾青蕾,我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相见。无论我怎么猜测,也狂不到我最后是寄人蓠下。
“粥好了。”他转回头,看着我。
我擦擦泪,收拾好心情去找碗。
他轻声地说:“要是不习惯,你还是可以回到宫里去的。”
“别说这些了。”低下头,洗了碗装碗粥给他。
他虽然话不多,可是很会看穿人心,有时候,我宁愿他什么也不要说。我的可怜**裸地展现在他面前,总会让我觉得心酸和不堪。
我端了过去,他伸手过来接,手指与我轻碰,很轻很轻,似乎想握住我的手,我抬头看他,他眼光比月亮的光华还要盛,似乎想说什么,我一咬唇笑,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接过粥,他走到门边站着,也不怕烫就喝了起来。
我低头喝,泪水落在粥里,听到了自已落寞的声音。
我告诉自已,要坚强起来。
自已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勇敢地走下去。
或者,在遥远的地方,千丝和表哥,还有那些一直在逃的人,不知道有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又或者,在未知的以后,表哥和她到了大辽,但是大辽的人怀恨在心,杀了他们。
很多的未知,支撑着我要活下去。
这是我欠千丝,欠表哥的。
一方帕子递了过来,他声音有些高亢地说:“擦擦泪吧,再哭的话,我不想见到你。”他有点别扭,不太会安慰人。
可是这些话,说得很真实,哭有什么用呢?再多的泪水,能换回什么?看得清楚,要怎么做就行了。
擦擦泪,小口地喝着粥。
他很少话说,带我到一间房里睡,自已却坐在那木槿花树下看着。
似乎在怀念,在眷恋那些晚秋的木槿花香。
如果冬天的冷风一来袭,只怕连叶子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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