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有常正文卷第二十二章忽然甩脸上的穷途末路时倦不由得呆住了。随即想到光是这么一怔,之前做的诸般准备算是作废。他没想到遗命人的使者来,会与禁书的事情有关。导致即便做了准备,也还是没能控制住表情。
鹤歌来不动声色,仍是淡然的微笑着。
“长宁书市的利掌柜,两日前已伏诛。”
伏诛?
没能理解这两字意思的时倦,花了些时间才明白过来,心头上重重一顿。
他不知道这些玄者是否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但他自己听到了。
那声音很沉。
“……你,杀了他?”
鹤歌来露出些许不快:“他不值得我出手。我只负责有相当地位的人,像公子爷这样,才值得我走一趟。”
还拥有着前世记忆的时倦只觉得心口一阵不舒服。恐惧的感觉反倒是压下去了不少。
胖掌柜不算是他的朋友,但却是个大活人。他们前两天才见过面,说过话,还对他耍过欠钱不还的心机。如今却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这也不对。他并不知道当时情况,甚至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留下全尸。
“……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公子爷不知道么?凡人涉禁者死,这条律令,公子爷别跟我说没听过。”
时倦是真的没听过,连禁书这个词他都是第一次听见,哪里会知道什么涉禁者死的事。
他茫然看向闻人语,后者解释道。
“凡人与玄界之间,一直有被刻意疏离开,这是为了保护他们。但即便有些凡人知道关于玄界的秘密,那不过是会增加他们的危险,却不会有任何的惩罚。唯独是‘禁书’不同。凡人与禁书沾边……唯死而已。”
时倦听得头皮发麻。他不知道当初一个决定,会让他进入到这样的死局里面。
等等,等等啊,我还能救。
他不会知道禁书在哪。
时倦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看向怀中,以免暴露禁书的位置。
“利掌柜死之前,什么都招了出来。公子爷不会觉得我们真是无缘无故上门的吧。我们那,让人吐实的花样还是不少的。可惜他挨不到一刻钟。”
鹤歌来仍旧维持着笑吟吟的模样,目光里却有着此前所没有的残忍寒光,缓慢给予了绝望。
“不知道公子爷挨得住多久?时家世家大族,后代应是坚贞不屈吧。我对此深感兴趣。”
不等时倦说话,向博士喝道:“大胆!你想在侯爵府里动手么?”
“动手?这个主意不错。”
中年男子兀自端坐,目光始终紧锁在时倦身上,像是毒蛇的眼睛,让人不敢动弹。
“我们是来查人,或者是拿人。最不愿意的情况,也可能是杀人。”
鹤歌来的笑容逐渐变得深沉:“就看公子如何自处了。”
太学府的两人俱觉一惊。
遗命人里头,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这鹤歌来能做遗命人里的头领,那是疯子里的疯子。他口中能说出杀人二字,是真想过要杀时家的嫡子。
“当然,对公子爷这样的贵宾,岂能枉死了他?我还是得亲口问一问的。公子爷,禁书,在哪?”
众玄者眼中,见到一缕似有若无的气息缠上了时倦。
——是《陈实》?鹤歌来这家伙,居然转头去修炼了仕途之路?
闻人语默默想着,同时为时倦感到悲哀。
凡人与禁书扯上关系已是一大罪,在《陈实》之下,凡人连三息时间都捱不住。
时倦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所有人都不说话,正想开口询问。
忽觉心脏血流高速奔动,呼吸无法控制地急促起来,一种无形之力像是藏在身边的蛇卵,在以为安全的时候破壳而出,一举将他的身体控制权夺走。他满脑子都是想要追寻鹤歌来话语的念头,想要将事实说出来。
——这就是……玄者的力量。
他的大脑飞快地空白起来,要将禁书所在说出来。
——不行,不行,假如他问更多的问题,我的秘密岂不是无所遁形?
但无论他如何尝试,始终只剩余屈服一条道路,嘴巴不自觉地打开。
至此,也才过了一息的时间。
凡人的力量,是无法对抗玄者的。
有了这个念头,时倦蓦地想到一个东西。
那是改变凡人的起始点——《天问篇》!
他用张开的嘴巴,勉强自己改变了呼吸方式,用了从天问篇之中学来的特殊方法。忽而,体内充盈的气机在牵引下与那种神秘的力量激烈对抗起来。
时倦惨叫一声。
身姿单薄的俊美少年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手脚不住抽搐,却仍旧没有说出半个字。
时倦体内的气机与鹤歌来的神秘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展开角力,激烈的冲撞让他痛苦异常。
可却令那种强迫他说话的作用失了效用。
到此时已过了十息之数。鹤歌来脸上初次泛起惊讶的表情。
凡人对抗他的力量,能撑过两息的已算是不错。即便是生俱灵脉,打磨多年,预备通玄的准玄者们,也熬不过五息。
这少年竟能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