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彭勤方来到了皇宫,彭勤方如今也是太医一族了,通俗一点讲,老彭现在就是皇宫医护班子的一员,不过老彭将身段放得很低,只把自己当做皇家的保健医生。今天此来,则是例行为皇帝诊脉,好在太医碰头会上为皇帝的身体健康提出一点保健建议。
在赵眘眼中,彭太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比如说彭太医教的太极拳就深合养生之道,彭太医开的调养方子也很见效,所以彭太医如今隔一两天就要为赵眘把把脉。
今天,老彭照例把了一会脉,感觉赵眘脉象平和,老彭在中医的造诣上终究还是有限,但架不住老丘手上有一本神书《赤脚医生手册》,又知道后世一些中成药的方子,现如今赵眘身体并无大碍,自然以调理为上,既然如此,六味地黄丸这个方子正好用上。
老彭写好方子,自有太监接了过去,这方子自然是需要经过多位太医一起论证过后,才能服用的。
老彭的上门医疗服务至此结束,正要告辞,赵眘却道:
“彭太医,依你看,朕这个年纪,可否坐船浮海?”
对于赵眘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彭勤方略略有些吃惊,难道这位天子要亲自检阅大宋的海上战船!不过彭勤方随即一想,这也正常,随着吨位越来越大的战舰下水,赵眘想上船看看那也正常,这事好像也没有什么风险。
“启禀陛下,以微臣所见,陛下身体尚属康健,短时间乘坐海船应无大碍。”
赵眘闻言,舒了一口气,微笑道:
“既然爱卿如此说,朕过些日子便可南巡台湾了。”
彭勤方一听,心说宋代的天子好像不兴出巡这码事啊,怎么这位天子大人一把子年纪忽然想着要浮海南巡了呢!难道每一个成功的国家领导一定都要有南巡的经历吗!
该死!想到哪去了,彭勤方从联想中醒悟过来,立即劝谏道:
“陛下年事已高,实不宜浮海南巡。”
“爱卿无须担心,想当日父皇高宗皇帝浮海月余,可见皇帝乘船亦是常事,何况朕听说新造的盖伦船不仅船大抗风抗浪,在海上行驶甚是平稳,而且船速也快,两三日便能抵达台湾,朕虽然已是暮年,爱卿难道不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眼看年来高雄特区叠创奇迹,朕早就有心浮海南巡了,爱卿,朕时日无多,你理当助朕南巡才是。”
“可是------”,老彭还是转不过弯来,心说你都六十好几了,人家赵构当日浮海逃命那才二十好几,这能比吗!
“爱卿呐,你不是赞成南进战略的吗!上次你就跟朕说过,说这年代是‘小冰河期’,不利于北进,利于南进,朕也觉得南进似乎不错,但朝中屡屡有不同之声音,报纸上也是如此,请求立即北伐者有之,请求西进者亦有之,更有人不思进取---。唉!朕不去亲眼看看特区之优胜之处,又何能下定决心作出取舍呢!”
彭勤方心道赵眘你真是看得起我,连这话也跟我说啊,不过这小冰河期的确是自己跟赵眘说过的,历史记载,985年到1192年这个期间是小冰河期,这段时间气候可谓相当的寒冷,自己来临安就有所体会。最离谱的是,曾经有那么几个年头的冬天,淮河流域、江南、长江下游和太湖都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车马可以在结冰的河面上奔驰。甚至,北方的竹子都冻死了,黄河以北稻子种下去却是颗粒无收。
所以,从气候上来讲,就应该南进。等两年之后,小冰河期结束了,那时再北伐不迟。
彭勤方可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相反,他很有自己的原则,很明显面前这位天子对自己的观感不错,但正因为如此,自己应该好好劝谏:
“官家,南方的优胜处,不必官家亲往巡察,那是不争的事实。高雄那里,稻子可以一年三熟,吕宋那里,全岛四季温暖多雨,随处稻子皆可一年三熟,昔年之所以不能大举移民上岛,乃是忌惮瘴气引发各种恶疾,有所谓水土不服,诸如此类,现如今已有医药可以克制瘴气以及各种湿热病毒,再无须担心水土不服。除其弊,彰显其利,有效克制瘴气之后,南方海上诸岛尽显优胜之处,千里沃土,风调雨顺,绝不下于江南。”
见赵眘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彭勤方这个平时不多话的千年配角今日里也开启了主角模板,忍不住发挥起来:
“春秋战国之时,中原才是膏腴之地,南方尚未完全开化。但世易时移,昔日之蛮荒之地,比如昔日之福建、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均为蛮荒之地,蛮夷居之,不闻有良田也,昔日蛮荒之地,今日早已是膏腴之地,甚至胜过中原多矣。昔日国人视这些蛮荒之地为畏途,也确有水土不服之虞,然则,今日我大宋之国本,立足便是江南。可见,历史上历朝历代无一不在南进,南进之功功莫大焉!微臣以为,今日仍须继续南进,此理再也明白不过。故微臣曰,官家无须南巡,只须优先奉行南进之策,必不会错。”
老彭心说,要不是老祖宗南进搞得及时,你大宋朝当年被金兵碾压,只怕跑都没地方跑去,根本就没什么南宋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