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茅庚直皱眉头,张海三表示,在依样画葫芦搞了两次头脑风暴之后,已经有几个人提出不同的解决办法,乍听起来都是好办法,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主张各自办法的人互不服气,支持者也为此争执不休,看来最后还得茅庚定夺,毕竟这是为国公建行辕,容不得半点差错。
其实这些人所想到的办法,无一例外都是在锡焊处刷上一层防漏胶粘物,不过各自所提的法子却大相径庭。
茅氏工坊所招的归正人,多少都有些手艺,但是好些人的手艺一时用不上,因而只好老老实实从头学习茅氏手艺。但茅庚倡导的头脑风暴,又自然而然地让他们联想到了自家原本的手艺。
刘万砚从河南投奔大宋,他原本是一个制墨的学徒,制墨手艺还没有学全,但熬制骨胶却是颇为熟练,他之前每日干的就是熬胶的活儿,此人号称懂得用犀角熬胶,而犀角胶是制作顶级贡墨才能用到的顶级骨胶。刘万砚建议的办法,自然就是熬制骨胶,只要在焊锡处刷上一层骨胶,保管再不会漏。试想,松烟经过骨胶的粘合便变成坚固光洁的墨块,遇水难化,要反复研磨才能磨出墨汁,可见骨胶之强横,刷上骨胶当然是靠得住的。
于士满此前却是制作弓箭的,“一张弓,四两鳔”,弓箭使用鱼鳔胶粘结弓胎,可见鱼鳔胶粘接力十分强悍,于士满的意见,要是刷上鱼鳔胶,便可保万无一失,决不会漏水。说来那鱼鳔胶是用极富胶质的大黄鱼鱼鳔熬制的一种胶,于士满这个办法,也有不少支持者。
来自山东的张五谷懂得熬制驴胶,驴胶也就是阿胶,是用驴皮熬制的药物,张五谷熟知皮胶,当然便觉得刷皮胶无出其右。
此外还有觉得树胶好的,造过纸的就表示藤胶就不错,比如杨桃藤胶。而筑过城的就极力推崇用糯米熬胶。
这些手艺人各擅胜场,各有各的道理,一时各执一词,互不服气。
茅庚一听,心说古人可真不简单啊,在没有后世化学手段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弄出如此多名目的动物胶和植物胶,着实是了得,古人制造水平委实不可小觑。弓箭的要求自不必说,能将竹胎和榆木弓弰粘牢,堪比后世的强力化学胶了。
对于用动物皮制胶,拜后世“毒胶囊”事件所赐,经过一段时间新闻轰炸,茅庚多少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道。不可否认,后世的黑心商人也都是一些能人,这些能人竟然能够用皮革废料熬制出明胶,又有下家用这些明胶制出胶囊,然后药厂又由此制出胶囊药品,这便是“毒胶囊”事件。因为皮革在工业加工时,要使用含铬的鞣制剂,因此这样制成的胶囊,百分之百重金属铬超标。
能够制成胶囊,皮胶应当不错,或许能制成类似后世玻璃胶那样的皮胶,嗯,骨胶或许也行。反正台湾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动物,尤其是鹿。
最后,茅庚拍板,不管皮胶、骨胶、鱼鳔胶,都试一把。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又处理了若干大事小事,包括鸡毛蒜皮的事,茅庚感觉分外地疲劳,于是善解人意的铃儿又让人准备好药浴,茅庚躺入木桶,全身放松,便如后世泡桑拿一样,以期消除疲劳,尽快恢复。
不过,这一次泡下来,却再也找不到上次的感觉,反而越泡越上火。最后茅庚实在无法承受,让人将自己抬出了药浴木桶。
出来之后,却引发了一个要命的毛病,不知怎么的,左边牙齿开始剧痛起来。那种剧痛弄得茅庚头痛欲裂,至此茅庚才体会到“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真是再也不错。
这一下好了,茅庚又重新卧病,进食只能喝点汤汤水水。茅庚直摇头,世上事真是欲速不达,病来更是急不得啊,真是悔不该用上瞿家峒那个霸道药方。
不过,让茅庚稍稍心安的是,赵抦听说自己病了,竟然亲自来了高雄,同来的还有赵眘给赵抦配备的俞太医,赵抦此次特意将俞太医带来给自己诊病,嗯,这位皇孙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