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既然说茅哥儿也是精通绘画,何不点评一下我这表弟的画,然后也作一幅画如何?”
要点评奉三郎的画并不难,唐宋的仕女画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比例上往往不对,无视透视原理,茅庚眼中,仕女画不讲究透视倒也怨不得古人,画得好的仕女画还是颇具神韵的,但奉三郎的这幅画不在此列。
中国人物画也不是不能画出经典,但那得画出光影,同时得尊重透视原理,才能画出形神具备的佳作。
茅庚淡淡地说道:
“奉公子这幅画,略有一些---那个瑕疵,这也是难免的。要在下来画,也未必画得---那个比奉公子好。”
茅庚说的实在是内心所想,茅庚对于画人物实在是没有把握,从奉三郎这张画中,还真看不出奉三郎那表妹长什么样儿,不是丑女应该是肯定的。
奉三郎一看这姓茅的说话吞吞吐吐,以为茅庚看了自己画作,心生怯意,这才如此,故而以为茅庚在绘画上未必就比得过自己。这再度激起了奉三郎傲气,奉三郎嗤笑道:
“吹牛谁不会啊!画出来的画谁知道拿不拿得出手呢!”
文元回忆起茅庚将那姜先生画成“忧国忧民”的样子,倒也没有太大的信心,万一将人家女眷画成一副衰样,那就糟了。
苏致义却对于茅庚的画技很是好奇,没人知道茅庚绘画的水平有多高,姜先生唯恐其他人知道茅庚有一门奇特的画技,是决计不会告诉人的。文元也犯忌讳,只因茅庚的画技时灵时不灵,当然不会到处为茅庚招摇。这次只是实在看那奉三郎不顺眼了,这才要赌一下茅庚的画技。
苏致义成心就这个机会探究一下茅庚的成色,不着痕迹地说道:
“茅哥儿,舍妹就在此处,要不要请她过来,你为她也作一幅画像如何?”
那奉三郎却不干了:
“不可!外人怎能为表妹作画?这不合礼法。”
茅庚笑笑,心说这姓奉的小子还吃醋呢,想是苏家小妹有些魅力,致使这家伙神魂颠倒。也罢,难道我还会跟你争一个蛮夷女子吗!
转过头来对苏致义说道:
“在下与奉公子,在绘画上可以说---那个各有千秋,在下的画法---那个有所不同,在下只须画几笔,也就能看出来。”
茅庚当下掏出随身带的炭条,讨了一张纸,便画了开来,不一会,就见纸上现出了栩栩如生的一只手来,原来茅庚画的,正是自己的左手,骨节过渡的细节处都画得生动有趣,苏致义看得呆了,这茅庚的画技比奉三小子不知道高出多少,看过人家这一手,自然就不须画其他了。
那奉三郎见识了茅庚这一手,立时也觉得自家那点画功不值一提,当下也并无话说。但是他对茅庚仍是一腔敌意,随即想起自己在围棋上罕逢敌手,不如转移战场,在围棋上收拾这小子,也好扳回一些颜面。
不料下棋也捡不到半点便宜,围棋的进程,足以让奉三郎崩溃。茅庚前世大约是业余三段不足、业余二段有余的水平,而且后世围棋定式在宋代还不见得是定式,而奉三郎也决不会有机会在网上与人杀上几千上万盘围棋,奉三郎其实不过是在新化这个偏僻之处勉强当当地方棋王而已,遇上懂得诸多定式下过海量围棋的茅庚,注定只能吃瘪。
在围棋上狂爆奉三郎的茅庚,晚上有点忘形,喝多了几杯,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自称胸罗万有,不日就将富甲天下,又放话说只须动动脑子,就能帮苏家做到邵州首富,那不过是小事一桩,云云。
第二天醒来,茅庚又为自己酒后失言后悔不已。
不过,一吃过早饭,苏致义不但未见厌弃,反倒来请茅庚去为他小妹作画,茅庚此时推托不得,却又担心再来一次画虎成猫,自己昨日只是画自己的左手,那实际上是取了巧,一只手只要大致形似,别人难以看出其中的瑕疵,但是画人物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茅庚心中忐忑,一路想着这苏家小妹到底是什么模样,能让奉三郎一路追过来,应该长相不会差吧!不知有没有顿家小妹漂亮,要是长相一般,画得差就差一点,只要反差不是太大就好。
不料,茅庚随后见到的苏家小妹,却是迄为止茅庚在大宋见到的最出镜的美女,没有之一。茅庚不得不承认,这苏家小妹绝对具备主角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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