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采桑,四月结梅。
江南的春总是葱郁得紧。梅雨时节未至,少了些潮味儿,绿杨荫里的景色还没有被雨催生,四月光景的江南还是浅绿的。
都说江南鱼米之乡太平祥和,吴侬软语才子佳人无数,是个处处桃源地地室外的无争处,今日里却不尽然。繁荣的街上人们行色匆匆,如同暴雨降至恐不归,实在有违平日里的悠闲气氛。
街道末,有朱门气势恢宏。
金字牌匾上书两字,凌府。
这凌府是江南收购粮草上贡的大户,平日里是门庭若市,来往巴结的人无数,今天却成了整条街上最清冷的地方。
凌府门外,千年的柳树苍翠欲滴。旁边站着个人,身姿纤丽看得出是个女子。绿衣绿裙,发如瀑,只用一个碧绿丝带扎着,不似一般女儿家繁杂,清爽得很,乍一看竟让人分不清她和柳树哪个更清丽。
“姑娘,你还是快些走吧,这里很快就要不安生了。”
张老汉本是路过,见好好的一个姑娘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心下实在过意不去,走上前劝阻。
“不安生?”绿衫人儿疑惑地反问。
“是啊,早上很多江湖人突然到了小镇上,全部都闯进这凌府了!都是魁梧大汉还带着家伙,敢情是凌府做了什么贪污受贿的惹到了江湖人,人家寻仇上门了!姑娘你快些走,免得卷进去丢了小命!”
“知道了,谢谢老伯。”
绿衫女子眯起眼,笑得眼睫弯弯,晶亮的眸只露出一许,闪闪如夜星。
“寻仇?”待到张老汉走远,她将手上的剑转了个花式,“还早呢。”言毕一甩袖,走到朱门前伸手一推。
吱嘎――门开了。
白皙的手上,依稀有几圈金色的腕饰,垂下时撞着手里的剑,明晃晃一闪发出清脆的响声。叮――
厅堂内,血痕遍地,地上桌下角落里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人。死伤无数,完好的只剩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未反抗的老人与孩童。唯一的一个壮年此刻正被刀架着脖子,手捂着胸口伤处不断战栗,却仍不肯松口的凌家老爷。
“不说的话,你儿子的性命可就难保了。”拿刀人一示意,旁边就有人拽出凌家不到10岁的公子,手掐上他的脖子。
“浅儿……”凌家老爷眼色一沉,却生硬地别开了头道,“我没什么可以说的,凌家和祭风教没有任何关系!要杀就杀,莫儿,你是男子汉,不过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死了还大不了?”
忽的一声轻笑,凌家老爷抬眼望去,只见一绿衫少女进了殿堂。殿内的那些魁梧大汉除了拿刀架着他的,竟都俯首跪滴行礼。这看似才过二八芳龄的少女竟是他们的头儿!这次灭门之灾的罪魁祸首!
“你是谁!我凌家到底和你有何冤仇!”凌家老爷不禁声嘶力竭地喉出声。
绿衫女子宛然一笑,拨开大汉架在凌家老爷脖子上的刀。
“我叫叶步影。”
“姑娘,我不记得有和你结仇的地方……你为何要把我凌家逼上绝路!”
无仇无怨?叶步影在心里冷笑,脸上还是一派祥和。“凌老爷,何必为了祭风教赔上全家性命呢?我记得这孩子是你第四子吧,大少爷二少爷都为祭风教赔上了性命,你还为祭风教卖命又何必?”
“我长子次子是死于灾病,我说了我凌家和祭风教……”
“是为了你凌家三少凌沧陌?”叶步影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掩盖了眼底的犀利。
凌老爷大惊!
这向来是最隐蔽的秘密,所有人只知凌家三子皆已丧命,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当下第一邪教祭风教的沧陌是他家十多年前就死了的凌三少凌沧陌!
“你到底是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