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苇荡,身后的嘈杂便已入耳,显是越追越近,堪堪抓到了逃命之人的影子。
“一直向北,少要剐蹭苇子,去下一丛苇子里可从湖冰上爬过去剩下的,老何帮不上什么忙了。”
一句话说完,何统领伏身迈步,从东面出了苇荡,十数步间就跳上了湖岸一处高地。
追兵已至,见到眼前有人,头个反应竟是吹响了一声竹哨,声动四野。哨响声中,何统领探手拔出小腿上藏着的短刃,二话不说迎头扑了上去。
“莫要乱了阵势!后出一队驰援哨响处,余部继续合围,不可走脱一人!”
远些的湖岸边,何统领三人原本歇息之处有一队人马走出灌木丛踏上了湖冰。
当先一人端坐马上,青布包头,赤面环眼,颌下扎蓬髭须,身着百花战袍,掌中方天画戟。喊似霹雳,声若惊雷。
随着马上之人一声吼,其后二三十个兵卒闻声而动,高举火把手握刀枪,扇子面一般铺开,直奔了哨响喊杀的地方围去。
马上之人环顾湖面,也不心急,让身边一队军卒,挨着个的把眼前的苇荡点了既然有人显了行迹,其他人亦不远了。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东湖岸边的喊杀声才歇了下来。哔哔啵啵的烧火声里,十几个军卒押着血浴满身的何统领到了马头前。
马上的髭须汉子翻身下马,将戟纂蹭的一声戳在湖冰上,沉声发问,“俺乃大德圣王座下八神将范德虎,尔是何人?”
何统领被两边军卒踩着腿弯扳住肩头,血透重袍的身子随着粗重的呼吸挣动,硬昂起项颈,一语不发,只死死盯住这范德虎的两眼。
旁边有副将抽了一卷帛纸送到范德虎面前,范德虎扫上一眼,看看跪立在眼前的何统领,再扫一眼帛纸。
“杀了,左近找个风水好些的地方埋。”范德虎兀的发声,把帛纸朝副将怀中一拍,
“将军”
“问不出来的,何苦白费工夫。”范德虎提戟便走,再不看湖冰上的何统领一眼。
明明暗暗的火光之下,手起,刀落,一声尖利的竹哨如斯而起,响彻橙湖
正月十六,寅卯之交。
此时天色微白,霜深寒重,没多少人急在这个时辰赶路,去往江都的官道上,冷冷清清,百十里间,只有孤零零一队兵马缓缓南行。
这一队中,除一辆双辕马车,半数是骑卒,步卒亦刀甲俱全,走了小半夜的路,人马皆疲,都有些懒散浑噩的模样。
离着这队兵马向南五里,官道的中间,停了一辆马车,没有辕马,只有马车。
车里边暖炉高烧,一个人面目普通稍上、两眼晶亮有光的长袍男子端坐车中,一部标配78寸触屏的香蕉17手机,静静的浮在这个男子的左手边。
“不过是处理了一点公务,怎么冷不防就死了一个呢。”某千户大人看着飘飘忽忽飞进手机里的一枚命运道标,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