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很好奇为什么七日一会,又不好多问,只能脑补千户大人钟意七数……七数?莫不是气数的意思?
正瞎琢磨着,秦瀚就听堂哥跟钱三说饭菜,“听说半山原垦荒还不足两月,这就有秋菘可吃了?农园令真好本事。”
“哈哈,农园令确实好本事,不过和这秋菘却不相干。”钱三笑道,“这是胡麻县输供上来的,粮米,肉食,蔬菜,海产,除开这些口腹之物还有布匹农具药材生铁,半山原短少什么,胡麻县都用心筹措,鼎力相帮。”
秦祥麟愣了一愣,说道,“总不白帮吧?”
钱三道,“那是自然,待明年半山原有所出产,照三成息还回去。”
“才三成?”
“胡麻县的地主老财们连这三成都不想收,还是李县丞强令才签下来的借契。”
秦祥麟欲言又止,眨一眨眼,转瞬明白过来。
倒是秦瀚实在憋不住,相问钱三,“那些人是傻的吗?”
钱三笑的甚是得意,回了小伙子一句,“这道理太浅显,不与你说,自个儿想去。”
“居安思危呀。”秦祥麟不由点点头,心中多有感触。
“现在咱们要地盘有地盘要丁口有丁口,只要过了冬春,他们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不赶紧凑上来就没什么机会了。”钱三捏着筷子,言谈间豪气自生,“这样的世道,刀兵才是依仗,攥刀把子的才最大。也就是千户大人悲悯,换一家早下刀子割肉了……”
简餐无酒,一顿饭吃的甚快,再坐一坐,门外隐约有人声嘈杂,想是马上就到周会的时间了。
钱三领着秦家兄弟从明堂出来,转过墙角来到大堂。
大堂有个十数步见方,当中一张极大的长方木案,四围摆一圈靠背木椅。靠墙脚垒了四处壁炉,炭火烧得正旺,大堂门窗皆闭,只有挑空的过梁上的天窗半开,沉下来冰冷的寒气被炭火烤热的暖气抵住,搅在半空里变得有些氤氲湿润。
木案两边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三两人,见钱三和秦祥麟进来,都熟络的招呼。又看见二人身后的秦瀚,也点点头,很是和善。
秦瀚有些局促,不知是否该去桌尾找张椅子坐下,堂兄顾着和人寒暄,也没人帮忙拿个主意。
踌躇间,身后一声门响,堂中登时一静,秦瀚侧身扭头,就见大堂正门开敞,从门外走进一人。
束发,黑袍,身量不高却苍劲挺拔,面孔寻常但眼光晶亮,尤其步伐特异,一步一步落地无声,可动静之间,仿佛重重踩踏在人心头之上。
这人走到案头站定,环目四顾,顾盼之间,压不住的一身煞气顿时弥散开来。
秦瀚似乎闻到了一阵血腥气,夹杂在迎面扑来的威压之中,饶是秦瀚也算生死之间常行走的勇悍之士,此时也难免股颤,悄悄扶桌案站稳。
“见过千户大人!”
堂中之士齐声贺,皆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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