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先秦十三朝,当以一千五百年前的武周一朝矿业最盛,黄金也最为充裕,不过贵戚贪婪,就是那般盛世景象也未能普惠平民。千年以降,时人多有铸器皿藏窖金之癖,开源不足且流失甚剧,黄金存世就更稀少了些。”
“若元敬真寻到了一座金山,为富有仁,胸怀济世惠民之心,自然是极好的。以金造钱,是为花用流通。少许不足以影响流通,锭金饼金固有成例,无需改,改亦无益。”
“若有多,多到多到亿万两,则以金代用银铜之事可行。同价金轻,先说得了一个轻巧便利。金更保值,行商事于外埠,如破城之锤,无往而不利。再说制式制备、更替代换、毫末火耗,这里桩桩件件的事情就太多,还要仔细谨慎,多多思量,非只言片语可得。”
贾似诩捻须而谈,目光如炬,谈论的格局也不限于一城一府。
贾似诩言语大有管仲之风,心思却别另它属这小子真不是一般人呐,还学成了点石成金的法术?简直比当朝国师还要神通广大。
当此乱世,似这般人物总要出人头地,不妨当大腿抱住,进则封侯拜相,退则当个国丈,稳赚不赔丫。
“小子不学无术,让先生费心了。”
韩三一看,剩下这些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事情了,索性偷懒,就让贾老头帮自己考虑得周密些,改日再过来摘果子。
又想起自己还有事,便起了去意。
贾似诩想不到刚科普了点皮毛学问就马上接到了个大活儿,心中自然欢喜。
铸币啊这是,天底下最赚钱的事无论怎么排行,这铸币的行当都跑不出前三去。
一旦给眼前这位千户大人把事情筹划妥帖了,日后若有不谐,先说一个筹币局的主管位子手到擒来。再若自家闺女还有往日里的心思,这个要紧的身份更是一大臂助。
故此贾似诩完全没在意玲儿菇凉要留人吃中饭的眼色,客气两句就把韩三放跑了。
韩三出门刚走到客栈前堂,蹭蹭蹭从一张桌子边站起三个人,正是钱三赵四王五,且等着自家千户大人训示呢。
时近晌午,韩三招呼三人一道出去,找个饭馆把中饭先吃了,有啥事桌儿上唠。
随便进了一家小馆子,钱三掂兑了四菜一汤,一坛黄酒用餐标准倒是蒙对了,就是早晚不能喝酒这一条黄酒不是酒,调料来着,这么一说勉强杠得过去?
不一刻酒菜上齐,韩三招呼边吃边谈,一轮酒罢,跟钱三赵四先问了问难民拜土地公的事。
又是钱三嘴快,说是群众热情高涨,掐着点儿在营外守候。三更一到,呼啦啦几百人喧闹,都说想死土地公公了。吴王府管事的一宿没合眼,天亮了才找到人替班,总的来说,形势是喜大普奔,场面是盛况空前。
空前就好,过两日绝后了也不要闹。眼见着农忙,本千户大人已经准备把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勤快些,这一冬就熬过去了。
韩三又问王五,他座下那匹三河马哪里去了。
王五把这匹马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要紧,自家千户大人相问也是警惕的一批,竟还硬着头皮反问韩三如何想起他的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