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于长清接道:“令师近况很好么?”
李寒秋道:“家师昔年一处旧伤发作,不良于行,已决心封剑归隐,不再多问江潮中事了,老前辈认识家师么?”
于长清道:“怎么不认识?昔年,老夫曾和令师论争一事,辩论了三日夜,令师没有对你提过么?”
李寒秋道:“这个晚辈倒没听家师说过。”
于长清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夫心中有两桩事,想和你谈谈,不知是否有当?”
李寒秋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晚辈洗耳恭听。”
于长清道:“第一件事,是关于那君姑娘,李世兄准备如何对付她?”
李寒秋道:“对君姑娘,晚辈有着一份很深的歉疚。但晚辈当时所得消息,君姑娘之父,乃昔年杀害我父母的元凶,以后,才听到江南双侠的事,但那时晚辈大错已铸,逼死了君姑娘的父母……”
于长清道:“死者已死,往事已成过去,老夫想知道今后,你准备如何对待她。”
李寒秋道:“这个晚辈还未想到,晚辈可以断言的是,在下绝不会和那君姑娘动手相搏。”
于长清点点头,道:“那很好,须知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实也不能和女孩子一般,对那君姑娘,希望李世兄多多担待。”
李寒秋道:“老前辈还有什么事要问么?”
于长清道:“有,那是你习练的剑上手法。”
李寒秋道:“怎么?晚辈可是用错了么?”
于长清道:“那七绝魔剑是武林中绝响,有此之能的人,武林中实难再找第二个出来。”
李寒秋道:“这和晚辈手法,有何关系?”
于长清道:“就老夫所知,那七绝魔剑,如是施用过多,连人发生也要受其影响,这一点,李世兄想必早已知晓了?”
李寒秋道:“这个,这个,晚辈还来听见家师提过。”
于长清道:“不会错,老夫昔年论道之时,亦曾和令师论过此事。”
李寒秋道:“既是如此,晚辈以后小心一些就是。”
于长清道:“令师剑招虽然凌厉,但究非正统剑道,老夫奉劝世无一句,不妨习习其它剑法。”
李寒秋道:“这个要请教老前辈。”
于长清道:“好,明日我就传你一套剑法。”
李寒秋道:“老前辈准备传我什么剑法?”
于长清道:“天下武林,万流归宗,除非特别的武功之外,一般剑法,大都相同。虽不能用作克敌之用,但习来可以强身,如果硬要把武功分作门派,老夫那剑法,该是武当门下剑法了。”
李寒秋心中一动,反问道:“老前辈,晚辈也想请教一事。”
于长清笑道:“很公平,老夫问了你不少事,你也该问问老夫了。”
李寒秋道:“老前辈精通神卜之术,可推算事情成败,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于长清笑道:“你相信卜卦之说么?”
李寒秋道:“晚辈本来不言此说,但平姑娘却力持老前辈术能通神,方秀这些年中无往不利,就得力于老前辈神卜相助甚多。”
于长清道:“卜算之术,确具神奥,但老夫还无此能耐。这些年来,方秀一直被老夫卜算之说所惑,那是因为他自知所作所为,都非正道,心有所忌,不得不沉醉于此道,以求逃避。”
李寒秋道:“方秀每遇疑难,都赶来老前辈处请教,老前辈必为借箸代筹,想来,那绝非信口开河了?”
于长清笑道:“方秀心机深沉,任何行动,事先都已经有了很精密的计划,见我之时,求问成败,老夫就借卜算之名,推敲演算,借卜卦之法,说出他的优劣成败,唉!老夫用此法救过了不少的人,也用此法,得到了方秀不少隐秘。”
李寒秋道:“那是说方秀的为恶阴谋,有不少都在老前辈胸中了?”
于长清道:“可惜的是,那方府之中,已然隐有高人。那人的心计,更毒过方秀十倍,手法之绝,行事之毒,方秀是望尘莫及。”
李寒秋道:“老前辈可已知晓那人是谁么?”
于长清摇摇头,道:“很惭愧,老夫几次想从他口气中,探问出那人的姓名,但却都未能如愿。”
李寒秋道:“方秀是故意逃避么?”
于长清道:“就老夫所见而论,那方秀似乎是有阒难言之隐,不愿也不敢说出那人姓名。”
李寒秋道:“老前辈识人甚多,如若仔细地想想,也许不难找出点蛛丝马迹。”
于长清沉吟了一阵,道:“自然,老夫心中,也有几个假想的人物,只不过无法确定是谁罢了。”
李寒秋道:“老前辈看那谭药师可能么?”
于长清道:“有,而且是大有可能。”
李寒秋道:“就晚辈所知,那谭药师确和方秀有所勾结,只不过,晚辈有些弄不清楚,那谭药师和方秀之间,是何关系?”
于长清道:“如是谭药师和方秀合作,方秀的才智,自非谭药师的敌手。”
李寒秋道:“那谭药师,可是精于易容之术么?”
于长清道:“就老夫所知,谭药师在江湖之上,一直以真正的面目出现,但以他对医道的精妙而论,易容对他实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了。”
李寒秋道:“那韩公子的为人,老前辈有何看法?”
于长清道:“一个了不起的才慧少年,下一代武林中的领袖人物,只可惜他生错了地方。”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准备如何应付这一次江湖大劫?”
于长清道:“兹事体大,非老夫之力所能应付。为今之计,只设法将此讯传入少林寺去,由少林掌门出面,号召武林,合力消去此劫。”
李寒秋道:“老前辈准备到少林寺中一行么?”
于长清点点头,道:“不错,这一趟非跑不可。行舟江上,就是逃避方秀的耳目,我要借此机会,使方秀耳目失去灵敏,找机会到少林寺中一行。”
李寒秋道:“原来如此。”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在下还想请教一事。”
于长清道:“什么事?”
李寒秋道:“那方秀身中奇毒一事,不知是真是假?”
于长清道:“那倒是真的。”
李寒秋道:“谭药师不能解除他身受之毒?”
于长清道:“谭药师医道精绝,如是他不能疗治的毒伤,世间只怕再也无人能够疗治了。”
李寒秋道:“那谭药师就住在方家大院,如若方秀毒伤医好,只怕就不会遵守信约了?”
于长清道:“我也没有打算他真的遵守信约,只要他不敢追踪,找不到咱们的去处就行了。”
李寒秋一抱拳,道:“老前辈的高见,晚辈十分佩服。”抱拳一礼,接道:
“老前辈可要休息么?”
于长清道:“咱们都累了很久,也应该休息一下了。”缓步向室中行去。
李寒秋行回自己的舱房,只见床褥早已收拾整齐,苹儿正在一张木椅上闭目养神。
大概是步履声惊醒了她,睁开眼望着李寒秋笑笑,道:“累了么?”
李寒秋道:“还好,苹儿,咱们都是朋友、平等相处,以后,不用帮我整理床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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