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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晓牧在koma剧院门口已经站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
这是他在开始做案内人之后才养成的一个习惯。不知什么时候起,每天晚上开工之前,他都喜欢到这家外表四四方方,内里却是古希腊式环形结构的剧院门口来站一站,让自己放空。
这家剧院可能是歌舞伎町街里唯一一家不涉及情|色的场所了。在这里上演的,大多是能剧,演歌等日本的传统艺术,以及歌剧,芭蕾舞剧等西方剧目。偶尔还会有些流行歌手在这里举行几场演唱会。
黎晓牧在国内是学芭蕾舞出身,后来又转行做了服装设计,从事的几乎都是和艺术有些关系的工作。可能正是这个原因,才让他觉得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他那被各种繁杂之事搅得浮躁的心情变得沉静下来。
可惜的是,今天这个平日里十分有效的习惯也没办法让他的心情安定下来。他看着身旁垃圾桶下面散落了一地的烟头,从烟盒里取出了最后一支香烟。抽完这一支后,无论心情怎么样,他都得强打起笑脸去扮演他的职业角色了。
可能是方才犯愁的时候烟抽得太凶的缘故,原本醇和清凉的七星香烟,现在他抽起来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苦涩干滞,犹如他此刻的心情。
在失去了熊本这个保护人之后,如今这种群狼环伺的困局该如何解决,刚才他思索了良久,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天无绝人之路,总归能想到办法的!”他有些无奈的自我安慰道。然后把还剩大半支的香烟掐灭,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还是抓紧时间干活吧,能挣一点是一点,先顾了眼前再说。”
“哎,晓牧哥,原来你在这儿啊!”就在黎晓牧正欲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就看到街对面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在朝他挥手,在霓虹灯闪烁迷离的光线下,男子的长相看不太清楚,但那身形看起来却是十分眼熟。
他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对面的男子也往这边迎了过来。两人之间大约还隔着十多米的时候,他终于认出了这个男子是谁。顿时,一阵狂喜就在一刹那间从心底涌遍了他的全身!
“大勇!你怎么会在这里咯?”黎晓牧急走了几步迎上去招呼道。虽然他已经尽力的想稳住心神,但话音里仍旧带着些微的颤抖。
孙大勇脸上带着沉稳的笑容,也向前赶了两步,然后伸出手道:“晓牧哥,我们就是特意来这儿找你的。刚才在歌舞伎町街里转了一圈儿也没见着你,后来在樱花街碰到了老金,才知道原来你在这儿。”
黎晓牧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热情的摇了好几下,急切的道:“唉呀大勇兄弟,我找你找得硬是好苦啊。当初是我不清白,不晓得原来我这草窝子里还窝着你这么条大龙,结果把你给放跑了。我硬是后悔得几天都没睡好觉咧!”
黎晓牧是湘南人,平时说话就带着几分湘南口音。这会儿心情激动,说出的话里湘南味儿就愈发的重了。
“大勇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么子事?是你哥哥帮你找的新工作不顺心么?不顺心的话,要不还是回我这里来帮忙吧。大勇你也晓得的,在我这里做事虽说是辛苦了点,但是工作自由,收入也高撒。”
如果在往常,黎晓牧说话肯定不会这么主观和冲动。像这样一见面就开口断定对方的来意,接着还用这种近乎恳求的语气拉人入伙。以前处事稳重的他可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
只不过,最近他所面临的处境实在是太恶劣了。他这两天思考破局的办法一直无果,原本就忧虑得有些心身俱疲,这会儿突然见到被他当成救星的孙大勇,内心又是一阵狂喜。在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言谈举止上有些失措,那也是很自然的了。
“晓牧哥你太客气了,帮忙什么的可真谈不上。我这回来啊,是想和晓牧哥你一起合伙发财的。”孙大勇没有在意他的失态,只是顺着他的话把“帮忙”这个词的用意给曲解了一下,然后顺势点出了自己今晚的来意。
案内人这个职业主要就是和人打交道,黎晓牧在这行当里混了好几年,听话听音这个技能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孙大勇的这番话打断了他内心的喜悦情绪,心神恢复了少许正常的他顿时就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关键。
“合伙?大勇,你说的这合伙是个什么意思啊?”黎晓牧有些警惕的问道。他隐隐的觉得,似乎自己是完全错估了孙大勇今天的来意。
孙大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朝后一指道:“来来来,晓牧哥,我先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一下。”
他停了一下又道:“至于这个合伙的问题,咱们待会儿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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