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成表面上是恭恭敬敬的,内心却在嘀咕,新官上任的时候,大都是客客气气的,勉励话语出口,也是笑眯眯的。
“江宁县位置重要,历来为朝廷所重视,你身受皇恩,担任知县,定要勤勤恳恳,不可有丝毫的懈怠,本官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发现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事情,本官是一定要向朝廷弹劾你的,必要之时,本官亦会事急从权,摘下你的乌纱帽的。”
苏天成更加的奇怪,王道直为什么会这么说啊,且不说自己从来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就算他说的话,吓唬谁啊,你还没有权力摘掉我的乌纱,我的乌纱是皇上给的,皇上才有着这样的权力,若是我犯错误了,你再这样说啊。
“下官一定勤勉于政务。”
“苏大人,本官听说,你初六就到了南京了,这些ri子,为什么没有住在官驿啊。”
苏天成眨了眨眼睛,想到了唐海泰,还有唐世济,难道这是唐海泰给自己上眼药水了,不管这么说,到秦淮河去,说起来还是有些丢失颜面的事情。
唐海泰当然没有资格在王道直面前说话,可唐世济可以说啊。
难道唐世济这清廉的名声,也是后人吹嘘出来的吗,他的侄子是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吗,新任的官员,不去详细了解,偏听偏信,贸然建议,这绝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
“下官住在聚仙客栈。”
“想必到南京城内,四处去看了看吧,有何感受啊。”
真的是被人给算计了,苏天成已经明白了。
“下官去过秦淮河,去过江东十楼,也到大街上去看了看。”
王道直看着苏天成,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如此的直爽,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过,他对苏天成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虽然说唐世济略有微词,可他还是不会完全听从的,苏天成的名气很大。
且不说在太和殿之上的两首诗句,就说身为殿试榜眼,没有进入尊贵无比的翰林院,直接外放到了江宁县,这是大明头一遭。
当然,还有的原因,王导直是不会说的。
“苏大人啊,身为朝廷命官,还是一心在公务上面的好,你是殿试榜眼,身负众望,注意一下自身的言行。”
王道直说到这些话,苏天成不会沉默了,他毕竟有着不一般的经历,在顶头上司的面前,唯唯诺诺,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有人上眼药水,自己不反过来刺激一下对方,也太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再说了,王道直也是所谓的东林党人,虽然与东林学子的接触不是很多,每ri里重点也是处理公务的。
“大人教诲,下官记住了,不过下官有些不同的看法。”
“嗯,你这话从何说起?”
王道直有些不高兴了,虽然你苏天成是殿试榜眼,皇上也是看重的,但新官上任,绝对不能够狂妄的。
“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处理政务,不辜负大人的期望,不过,下官以为,到秦淮河以及江东十楼,也是为了体察民情的,下官这几天,颇有收获,在秦淮河之时,见到了东林四公子,还有户部钞纸局大使唐海泰大人,未上任之时,就探讨了一番,知道了一些情况,下官一直以为,坐而论道是难以处理好政务的。”
苏天成的这番话,深谙官场之道的王道直,岂能不明白。
他突然感觉到,皇上对这个苏天成,格外的看重,不是无缘无故的。
“呵呵,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们官员的本分,你能够有这样的认识,姑且不论对错,想法是值得称赞的,好了,你坐下说话。”
这个时候,苏天成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是站着说话的。
刚刚坐下,王道直再次开口了。
“苏大人,江宁县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江南乃是富庶之地,具体情况,你很快就可以了解的,你既然外放到这里了,必定是有着一些施政之道的,我想听听。”
苏天成有些恼火了,看来这上眼药水的,不止一人啊。
“下官年轻,尚无施政经验,想到的还是多学习,大人问到了这里,也是对下官的关心,下官以为,施政重点还是民生,只有百姓富足了,安居乐业,其余事情,才好处理的,下官更加期盼,得到大人的指点。”
王道直看了看苏天成,没有说话,这样的回答,过于的笼统了。
苏天成也明白,这样的回答,有些敷衍的意思,但他不会说的更多。
“下官以为,署理政务,重点还是少说多做,做出来实实在在的成绩,下官尚未了解情况,贸然说出来一些施展办法,恐有不妥的地方,下官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合适,还请大人教诲。”
王道直看着苏天成,只有苦笑了,这个苏天成,年纪轻轻的,反而给自己上课了,没有说出来任何的施展刚要,反而暗讽了那些夸夸其谈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