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席间立刻寂静了一瞬。忽地只听朱瞻基说道:“刺客身份已经查明,是安南那边派来行刺的,意欲嫁祸给蒙古人,他们好坐取渔翁之利。”
朱高煦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说道:“安南小国自从被先皇平定之后一直蠢蠢欲动,皇兄务必多加小心。而那蒙古的孛罗亦狼子野心,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朱高炽笑道:“皇弟自小追随先皇与蒙古人打了无数胜仗,有皇弟驻守边疆,朕心甚慰,相信那孛罗并不能侵犯我大明土地。”他说着,举起酒杯冲朱高煦示意。朱高煦赔笑几声,举起酒杯与朱高炽同饮。
“传朕旨意,赏汉王府黄金千两、银万两!”朱高炽大声说道。话音甫落,朱高煦、朱瞻圻父子俩赶忙离席谢恩。
朱高炽说完,眼光又转向尹天旷和应文禅师,温和地说:“尹公子文韬武略,乃人中英杰,应文禅师亦乃世外高人,不知是否愿意为朝廷出力?”
“阿弥陀佛,”应文禅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低低念了一声,接着说道:“老衲年迈无用,而且在山野中懒散惯了,实在不习惯这京城繁华之处。”
如此直接拒绝皇帝的好意,朱高炽却也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又去看尹天旷。
尹天旷向朱高炽拱拱手道:“多谢陛下盛意。在下亦乃山野之人,并无意为官。”
还未待朱高炽开口,只听朱瞻基缓缓说道:“尹公子若真无意仕途,为何当日又千里迢迢地派了人去救本宫?”顿了顿又道,“本宫当日随皇爷爷出征,不慎落入蒙古人的包围,这些都是突然发生的,尹公子若没有随时关注朝廷动向,又如何得知?”朱瞻基这几句话说来,却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当年朱瞻基被星远救了性命之后,便曾派人前去邀请尹天旷入朝。虽亦被拒绝,但朱瞻基并未放在心上。只因当时朱高炽尚未登基,朱高煦势大,朱瞻基认为尹天旷只是不想得罪这位位高权重的汉王爷而已,但却认定了尹天旷有入仕之心。朱瞻基自然知晓那日自己被蒙古人包围险些丧命乃是拜了座下的这位“好叔叔”所赐,而他当众说出这句话,也是为了挑起汉王与忆梅山庄的嫌隙。即使那忆梅山庄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为汉王府效力。
只见尹天旷却并不慌忙,挥了挥手中折扇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确实无意仕途,当日千里迢迢救下太子只为祖师爷临终前的一句嘱托。”
众人听罢,不由惊讶,纷纷看着尹天旷。朱高炽问道:“尹公子的祖师爷是……”
尹天旷道:“祖师爷法号玄苍,俗名玄清。”此话一出,全场哑然。只有应文禅师低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言不发的金矢听到这个名字却将双拳紧紧攥起,直攥得手臂上暴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