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气!
一道冷光飞身而出,在络腮胡跑进密林之间,从背后直插入心脏!
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络腮胡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雨滂沱,迷蒙了视线,冲刷着血水。
像是要把这世间一切的肮脏都洗净。
“苏云染?”
刚一放松的神经霎时间又紧绷了起来!
回身的瞬间一下擒住了欲伸过来搭上她肩的手!
用力一拉一拽,负身一背!
本当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不料身后那人下盘极稳!不动如山!
瞳孔一缩,抬脚就是重重一跺!
“啊!”
那人痛呼一声的瞬间,她翻身扫堂腿直对下盘!
那人运起轻功,轻轻一跃,顾不上伤痛,苏云染已经全面开弓!
招招致命!
“云染!苏云染!别打了!是我!是我!是我!我是南宫莲华!”
男子双手圈住她,死死固定住她的双臂不让她再乱动。
身子一僵,她抬起空洞的双眼看过去。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才渐渐从空洞,到疑惑,最后终于有了一丝丝人气……
她终于不再挣扎了,却是满身的血污,斑驳的淤痕,唇角一道未干涸的血。
南宫莲华一低头,便是看到的这样的情景。
好像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捏在手心里一样,明明是该庆幸她安然无恙的。
可……
该死的!
他看到她身上的伤,看到那被染的殷虹的衣服,看到她在冰天雪地里衣衫不整,瑟瑟发抖!
他就恨不得把地上的尸体通通拿出来鞭尸!!!
她一个人,是怎么面对那些恐惧的?
是怎样紧咬着牙关从生死边缘走过来的?
如果有个万一!如果稍稍产生一丝放弃的念头!如果她没能杀得了这些畜生!
如果……
这些如果他想都不敢想!
南宫莲华脱下自己的大氅,紧密地包裹住苏云染。
虽然衣服都湿了,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此刻更需要的,是一份可以把自己全都遮起来的安全感。
边揉搓她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双手,边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没人可以伤害你,没事了……”
执住她手的时候,才发现,她右手早已血肉模糊!
“怎么会……”南宫莲华眉心狠狠皱起,“东辰锦怎么会让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以为那些都是死在地上的尸体的血,却没想到苏云染竟然受伤这么重!
“不怪他……”似乎隔了许久,原本属苏云染的灵魂终于回归到这副身体里……
却比刚才更加悲伤,“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好像用悲伤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把所有除自己以外的人都隔在了外面。
“你说什么?”南宫莲华也大惊!
他虽有眼线在初芸国,但因为东辰夜严防死守帝京,很多事情他也并不知晓。
就比如苏云染这件事,若不是东辰夜派人去找他谈条件,他也不可能知道。
“你仔细和我说清楚……云染!”
南宫莲华话未问完,苏云染已经昏厥了过去。
她太累了……
能撑到现在,已经极度透支体力了。
耳边隐隐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喊她,不过好小好小,连雨声都能把那声音淹没……
没过一会,就听不见了。
她想,世界终于清静了,便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
“皇上驾到!”
正在逗弄金丝雀的苏凝霜忽听得这么一声,手一失力,扯得那只金丝雀呱呱乱叫。
啄到了她的手背。
苏凝霜瞬间抽回手,皱眉。
春兰立刻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把金丝雀拿到这里来的!”
苏凝霜嘴角扯了扯,“畜生就是畜生,养得再好,也终归改不了本性。”
春兰心惊胆战地听着,不敢接话。
苏凝霜转身整理了一下,“再也不要让本宫见到这畜生了,免得哪天皇上来了,也被这畜生印象了心情!”
“是!”春兰磕了一个头,立刻将鸟笼子提走。
这边东辰夜便浩浩荡荡地来了。
苏凝霜摆出一个最端庄得体的笑,“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还万福呢!朕现在安生都安生不得了!”
东辰夜怒气冲冲地斥了一句,掀起下摆,径自在高位坐下!
苏凝霜目光闪了闪,故作惊讶到,“哟,皇上这是怎么了?又有谁惹皇上不高兴了?”
东辰夜张了下嘴,又对小喜子做了个手势。
小喜子吩咐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
“是。”
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出,小喜子低低一俯身,“奴才告退。”
“你,给朕站住!”
东辰夜突然出声,抬手直指某人。
提着笼子的春兰手一抖,笼子砸在地上,金丝鸟更加的疯狂,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扑腾着翅膀,东撞西撞。
“皇上万福金安!奴婢参见皇上!”
春兰在第一时间跪好,没有工夫去理会那只发了疯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