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电视台播报了一则新闻事件,报道两位老人面对正在行凶的歹徒下跪,下跪老人因及时报案,很快抓获凶手,公安机关给予老人奖励,见义勇为基金会也判定老人为见义勇为行为.不料节目播出后却引发一场争议.
争论的正方认为,面对歹徒的抵抗意味着失去生命,丧失了生命也就不能及时报案,不能及时报案必然使公安机关失去抓捕罪犯良机,更有可能使罪犯继续伤人;面对歹徒明知抵抗不能,下跪虽然意味着放弃抵抗,忍受屈辱,却保存了可贵的生命,为尽快破案赢得机会和时间,更重要的是终止了犯罪,保护了更多的生命,包含了智慧和勇气.
反方则质疑道,上跪天下跪地,三跪父母,这是天理,此外天下再无可跪之事,可跪之人,可跪之理.至于报案,抓捕,有效防范进一步伤人,毕竟是人间事理,因为与下跪求饶这样的天理相悖,显得有辱人格太过下贱,怎么能提倡甚至表彰如此卑贱的行为.
吴为却因此想象,在人间,生命与天理,竟然发生如此尖锐的对峙,让人间的是非标准,难以测量,甚至觉得尴尬难堪.这一事件的发生,与千年形成的古老欣赏模式发生冲突,似乎只有抵抗致死,淋漓尽致地挥洒生命,才是勇为义举.不要说屈辱的下跪,而且其中也含有妻子对丈夫的保护义举成分,就是临机应变的智斗,让人觉得也掉了层次,减了水分,有失含金量,也就不象真正勇敢的义举那样,让人欣赏,值得称颂.在这种古老的欣赏模式中,生命也就变的无足轻重了,只要舍生取义,甚至不必计较义的大小,价值含量的高低.
其实,在生命面前,有些东西是不是可以放弃珍惜生命,保护生命,也应该属于天理一极的准则吧.生命和人格的尊严,比较起来,是让生命服从于人格的尊严,还是牺牲生命去捍卫尊严
但愿人间少出现一些让生命与尊严尴尬对峙的时刻,让二者和谐相处;使人间少一些险恶,多一点温馨和宽容;少一些残暴,多一点仁慈;少一些情感用事,多一份理智和从容.
面对单位遇到的重大变故,吴为的一些同事愤愤不平,聚集起来抵抗这样的变革调整,理由是神圣的,要讨个公道,也有的则感到没有了前途,变得日益消沉.吴为却实现了自己人生的重大转向.他深刻体验到,我们这一代中年人,有一种很深的童年情节,小时虽然食不饱腹,衣不蔽体,在记忆的深处却隐藏着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宝葫芦故事,指点迷津的白胡子老头,温馨美妙仙女下凡的话语结构.如今的新生代们,也很难用这样的童话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人到中年更难找到能够带来美好想象的话语结构.许多人,为了建立适合中年的话语结构,也进行了艰辛的探索,以求破解当今时代中年奥秘.吴为近年所进行的种种探索和尝试,通过回忆和梳理,才真实地感觉到中年人的生存空间,已经在事实上圈定了自己的思考力和表现力,使他多了一点理性的从容,应对变化表现得淡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