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员大会上出台了一些办法,革除积弊。突出解决脱产问题,规定科室人员要参加劳动。工分改工资,严肃劳动纪律,严格考勤纪律。明确提出工作质量要与工资适当挂钩,推翻车了,砖垛码倒了,要扣钱。出现失误造成损失了你扣钱,没出问题的是不是可以多给点,鼓励不出问题那不行,那是你正常工作应该做到的,给你开工资你就应该做到。赶巧,砖的需求量大增,因质量有保证,需要加班加点,问题出来了。请假的多,情绪大,回家吃饭,怎么办多干了是不是多得出工不出力问题比较普遍而严重。
对大吃大喝问题,大家意见非常大,出台了新规定,客人来了应该招待,规定什么人陪,四菜一汤。工人加班加点搞适当饭费补贴。社办在张书记的领导下开始进行新的探索,吴为也非常关心单位的走向。
这天晚上,小马的表哥刘仁杰跟车到外县拉农副产品,傍晚开到河边镇抛了锚,苦于找不到休息的地方,敲在街道上碰到了吴为,吴为就把他们领到了社办办公室就在那个炕上休息,两人亲热寒暄一番,彼此问起近况,吴为特别想通过他了解市里工厂的最新动向。
刘仁杰说,我们厂长经常出去开会,回来讲,社会上到处都有这样的风气,按酬付劳,沃比别人多干一点,比别人少挣一点,磨洋工,能闲着就闲着,任凭你当官的去喊叫总是借机会清闲自在,都养成了大爷脾气,说不得碰不得。这是经营管理方法有问题。听说有的厂子开始采用经济手段。有个电业科,为了修理下边基层单位送来的变压器,需要把放在院子里的一些变压器集中到修理车间,以前派的人是尽力而为,靠自觉,能抬进去多少就抬多少,没有丝毫强制。但劳动效率极低,四个人一天也就抬一、二个吧。车间里搞修理的也是如此,磨磨蹭蹭不出活。这次用了经济手段,每抬一个5块钱,还要按照百分之二十提取归厂子,四个人一天抬了28个,劳动效率提高了十几倍。这次四个人累的筋疲力尽,心情却很舒畅。过去为什么不让发奖金提成,是把个人追求物质利益当作资产阶级的东西来批判,完全排斥了个人物质利益原则,嘴上讲按劳分配,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实干的憋气又窝火,磨洋工的在那里幸灾乐祸,占了便宜不说,还在那里冷嘲热讽,说风凉话,看你们假积极,一点好处也捞不着,真是挨累受苦遭罪没好,认干实干的看着厂子一天天败落下去,心里干着急。吴为听了兴奋起来,看到希望。现在看吴为如何面对翻砂这一关。
吴为刚到了翻砂车间,何师傅就来了个下马威,你能不能解决我的思想问题我就是不能支使人,也不想支使人,也从未支使过人,就想自己干好工作就行了。吴为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却渐渐进入到复杂的想象情景之中。要调动师傅积极性,要让师傅认清形势,看到工业办的条件,尤其是四人帮的罪恶和华主席的伟大功绩,这样去启发他比较可行。因为师傅平时的言行,充满了对**的怀念、对华主席的热爱、对四人帮的憎恨。师傅的想法是,过去未干过,无经验,怕干不好,干不好有责任,年岁大了,干也没啥意思了。根本是没有劲头,与现领导不和。吴为想,自己能带一个是一个,能带两个是两个,却缺乏勇气和胆量,师傅今天不在,为什么不能领着干,跟着干的有一个,也要干,不跟着干的,不能解决的暂时放到一边。干总比不干强。你要想为大多数人服务,谋利益,就要多想问题,善于分析矛盾,需要掌握观点、方法,就是为大多数人谋利益的观点、方法。
组织要求吴为协助搞好翻砂车间工作,可翻砂车间没有活,没有定型产品,人员劲头不足,情绪不佳,成为消极因素的活动场所。按照现在的干法,即使有了定型产品也难以干好,因为有些人就是成心设法的不想干好。每天人员散散漫漫,没人抓,跑东跑西的人不断,出工不少活计干的不多。比较起来,翻砂最差。师傅自己还挺满足,一月开两炉就行了。吴为越是观察越是没了主意,处于束手无策地步。如何办找师傅谈一想,人家让你拿活来,或者帮助解决生活困难,一想自己也解决不了难免尴尬也就罢了;向领导反映问题,一想出现的这些问题也对社办方向产生怀疑,反映问题的念头也打消了。自己干,干来干去也泄了气,失去信心。遇到困难躲着走,碰到问题装看不见,听到消极议论陪笑一笑,干活时再多出一些力,群众关系又要好了,重大原则问题在眼前溜掉了。
何师傅和大家闲唠时也讲自己的思想,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大家干的都挺好,领导说我们劲头不足,我说翻砂的都是新手,不熟练,怎么让大家快干要是三五个月之后大家还这样干,我也不能让啊。我就不知道把车间搞好,我脸上也光彩啊。但是不行啊,不允许咱们那样干啊。先让你们熟练,掌握基础知识基本要领,以后才能要求快、好。一个刚上学的儿童,你能让他去写咱们才能写的字、算的数吗领导把我找去说我们最差,就是不客观。何师傅刚说完不一会儿,大家象往常一样闲谈起来,副组长说,走吧,干点去吧。何师傅却阻止道,赶趟,再呆一会儿,再呆一会儿。他总是不那么热心,情绪是下降的,信心是不大的,劲头是不足的。
何师傅给大家讲翻砂要领道,翻砂注意三大项,造型、炼铁、浇铸。吴为插话道,我向师傅提个问题。何师傅拦住道,你可别问了,我落后,我听不进去。吴为诚恳地说道,我问的是我个人问题,我没有很好地协助你工作。何师傅说,他们就说我劲头小,把大家没有带好。他们不知道翻砂不象推土、扛麻袋,有力气使力气呀。不是一下子好,说扛五十斤一扛就走了,翻砂有技术性,干好得有个过程,谁不想往好里干,谁不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呀,可就是不行啊。人家不是这样要求啊,一个劲让干,我也心思,怎么这样干,还说没干好见面就脸一拉,不是好脸色。领导就是不要这个熟练过程,硬逼,那还行吗。我就这么大能力了。吴为一听师傅冤屈的神色,也同情地叹了口气,心想师傅身上压力也不小啊。要搞好翻砂,领导必须改变对待何师傅的态度,改变主观主义方法,就能够调动他的积极性。不忍地想,有的人年岁大了,师傅也不好张口支使,抓思想工作又没有那么能水。师傅身上有积极因素,不然他不会累成那个令人心疼的模样,顺脸淌汗、走路打晃。可他就是过不了管事支使人这一关,人又偏偏不自觉,这不耽误工作吗自己本来刚刚打算向领导建议改变对师傅的主观主义态度便可以搞好翻砂。吴为对何师傅渐渐产生了深刻复杂的感觉。在一起劳动时间一长,何师傅夸吴为的时候渐渐多了,说他机灵,手巧,干啥象啥,做模型一看就会,不象别的徒弟笨。吴为很快能够参与砌高炉的炉体,堪当重任,尤其表现还很勇敢,开炉了,铁水口堵不上漫天火星飞溅,不怕烫伤,他拿着工具冲上去象堵枪眼一样。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怕脏。吴为听人说,翻砂工的肺子都是黑的,在做好的模子上刷铅粉还好没有粉尘,拿着个铅粉袋在做好的模子上抖铅粉便满屋粉尘,等到浇铸好的产品起出时,更是粉尘灰尘密实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吴为便用棉花把鼻子塞上,何师傅看了说他干不长这活,因为讨厌这活。这样也使何师傅对吴为在感情上产生隔膜,说他并不热爱此道。许多有经验的人对吴为说,对待事物采取冷淡态度,就是立身之本,言外之意,自己太热情了,什么事情都想参与,参与来参与去弄得自己一身不是,也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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