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你回去吧,我上去了”朱慢打断了他想继续说的话。
朱慢上去了,宋锦斯坐在车里久久都想不通她这是拒绝他的约会还是在拒绝他?
其实在吃晚饭的时候她收到一条焉明宇的信息就简短的一句话“后天回来吗?”朱慢看了一下日历原来是清明节要来了,她们应该也会放几天假。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她想回去看看他们,看看曾经的疤揭开是不是还在溃烂?这种想法不知道是她心里有自虐倾向还是厌倦了现在的自己
第二天下班她简单收拾一套换洗的衣服就连夜坐火车回了江城,她到的时候有点晚她没和任何人说。打车去了一家酒店开了间房,几乎一夜都没睡好梦里光怪陆离真的假的什么都有。她被惊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好像在继续睡觉只要不醒的话这一切都只是梦!
没人知道她回来了,她也不想告诉任何人她要去看看她的父母。
等天亮了她换了一身衣服,她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黑色的长袖连衣裙黑色的鞋袜,头发低低地束起。皮肤本就很白,身材又消瘦穿上整套黑色更显得显苍白无力,有种即将要消逝的病态。
她快到中午才打车出门,故意和祭拜的人错开时间。到山下时在入口买了两束白菊,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拾阶而上。
明明只来过一次她就精确地在众多已故者中找到了她最亲的两个人的石碑
已经有人来看望过他们石碑前还有祭拜品,可能是外婆和舅舅他们也可能是父亲那边的亲戚们。
她静静地站在相邻的两个墓碑前,手上的花束被紧紧捏着包装纸都变形了。
为什么他们没有合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一个死都想在一起,一个到死都想逃离最后为了成全母亲到死都要和他在一起的执迷,把他俩葬在了离彼此最近的地方。又因为不能原谅父亲的犯的罪而把他们分开葬于此。
他们这一生可笑又可悲,说爱吧?他们最初确实是相爱过。但随着时间流逝激情不再,一切美好的回忆都抵不住生活的平淡无味,开始在这虚幻飘渺的花花世界中找不到最初的方向……
朱慢看着黑白相片上父亲慈祥又严厉模样,又看这旁边母亲照片上眉眼淡淡带着笑好像心情愉悦的样子。她手上的花束徒然一松,人随着白色的花一起摔落在地上。
你在笑什么?在笑你自己可悲的爱情?还是笑你死了能和他在一起你很开心?朱慢趴在母亲的石碑前早已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地质问她到底为了什么值得她不顾自己和女儿的性命都要追随那个多情又绝情的父亲?
她拿起一束白菊狠狠地扫落了父亲碑前的祭拜物品,他不配!他抛弃了她们,他选择了另一个女人!他不要她们了……她放声大哭悲痛欲绝地指责父亲的罪名。她发泄着自己心中的痛恨怨怒,看着被扫落一地的物品她一点都不觉得好过,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淌着。
她靠着母亲的石碑瘫坐在地上,她的痛哭慢慢变成了无声抽泣。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她害怕自己说出了心底深处对他们的想念,害怕自己原谅了父亲的残忍和母亲的偏执她只觉得胸口痛到快要窒息,她呜咽着要喘不上气了……
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这样窒息在父母面前也是一种解脱时有人扶住了她快要倒下的肩膀
“慢慢!”
她睁开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眼前人是那个带着光的少年。她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变坏的时候
“慢慢!慢慢!”宋锦斯喊着怀中晕倒的人没反应就立即抱起她快步走向墓园门口,那里停着他家的车。
“少爷这是?”司机看着自家少爷抱着个女孩快步走来。
“别废话,快回澜苑!然后把何叔叫来。”司机连忙帮他把车门打开然后回到驾驶位置快速地把车驶向以前夫人给少爷留下的宅子。
宋锦斯满心焦急地抱着朱慢,在墓园看见她时她的表情给他的感觉好像要消逝一样,他很怕她和自己母亲一样在他面前逝去……他不要朱慢也这样离开他!
他紧紧搂着她,看着她即使晕倒了紧闭的睫毛下还是不停流淌着泪水,嘴唇也被她咬破出血了了,她极力忍耐又悲伤的样子让他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住了,生生的疼!
到了澜苑何医生早就在那里等候了,宋锦斯抱着她进屋把她轻轻地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
“何叔,她晕倒了你快看看她的情况”宋锦斯把位置让给何医生让他来为朱慢诊断治疗。
何医生提着药箱为床上的女孩一一测量身体情况然后吁了一口气,宋少刚才那架势把他这把老骨头吓得还以为这女孩不行了。
“何叔,她情况怎么样?”看着何叔收起了测量仪器他连面问他。
“低血糖晕倒的,这姑娘心脾两虚还有肝滞气郁之症应该肠胃和睡眠都不好,具体情况还得去医院做检查。”何医生是宋家的家庭医生还会一些中医治疗,他看这女孩应该是遇到什么坎和自己过不去了,这不仅仅是药石能医的。
“我先给她打瓶葡萄糖,在开点药等她醒了再给她吃。”
“嗯,麻烦何叔了”宋锦斯紧皱眉头,朱慢还是在为父母去世而伤心吗?
打完针后他叫司机把何医生送回去了,自己坐在床边等她醒来。
她怎么那么傻呢?一直为已故的人这么伤心着都走不出来吗?把身体弄成这样了,她应该很爱她的父母才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放下他们吧!
他抚摸着朱慢脸上的泪痕,他不了解她的过去,但他愿意把她心里的那个缺口补全。即使她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也没关系,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不愿再看到她悲痛欲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