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不得无理。”阿娘掩面偷笑,口中却大声呵斥道。
“姐姐,你看这丫头,是该管管了,大人说话,哪儿轮得到晚辈插嘴?”祝大娘朝王佳佳瞪了一眼,又对阿娘笑道:“我说的可都是有凭有据,就在今天下午,我又找了件古玩儿拿到廖氏文斋去卖,就碰到那个李东升了。他正在选墨呢,挑三拣四,嫌这嫌那的,最后,你猜他买了没?”
阿娘摇摇头:“这我哪知道。买东西,当然要选中意的,如果有合适的,当然就会买了。”
“没错,他挑了半天,还真挑中了,说是什么松烟墨,不到手指头长一块,就要一两银子!廖掌柜的还吹嘘说:以前卖得还贵些,如今生意不好做,这才折了价。李东升听了,连价都没还,还跟捡了宝似的。”
“就这么小块墨,就一两银子!”阿娘用手比划着,也震惊了。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钱,够买半年的米了,我若是卖豆腐,除去成本,要起早贪黑忙上半个月!就一块墨,不能吃不能喝的,贵!真是太贵了!真搞不懂他们这些文人墨客。
我这次也不得不跟着点了点头:“确实太贵了!”
祝大娘见得到了我们认同,更加得意了:“我当时就追了上去,我说:你花钱倒是花得挺开心,吃软饭吃得挺香嘛。
他看了我一眼,问我是谁。
我说:你别管我是谁,管好你家娘子才是正事,可别糊里糊涂让人家戴了绿帽子,替别人养了孩子!”
“妹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和王佳佳正想发作,阿娘却先怒了。
祝大娘却不以为然道:“我哪儿说错了?穆仙儿征婚时,多少男人进过她的房间?说不定早就和她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要不然,人家会送她珠宝?
杜神医六十大寿时,她就还去送了一箱,才被奉为上宾,我今天都还记得她那副德行,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宴席上,和好些男人都交杯换盏,完全都没顾及自己已是有夫之妇。
哎呀,谁让她欠着债呢,为了人前风光无限,背地里还不得想方设法挣钱。呵呵,用身子挣钱还债,跟万花楼的那些贱人有什么分别?亏她想的出来!”
“够了!”我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时候不早了,大娘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也乏了,妹子改天再来玩吧。”阿娘摸了摸肚子,由王佳佳扶着,回房去了。
祝大娘看看我,又看了一眼阿娘,总算自知遭人嫌弃了,只得灰溜溜地离去,临走前,还趁我不备,顺走了三个鸡蛋,直到我将鸡蛋存进罐子里才发现少了个数。
罢了,这种人以后真是不能再来往了,希望阿娘能再发狮吼功,把她骂到不敢登门。真不知这世上怎会有如何长舌妇,也不怕死后下地狱被割舌头?
“江湖哥,你照顾娘,我出去一趟。”王佳佳急匆匆地说。
“你去哪儿?”
王佳佳满脸担忧:“那个祝大娘今天对东升大哥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万一东升大哥信以为真,还不和穆姐姐闹矛盾?穆姐姐还怀着孩子呢,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我抓住她的手:“好了,这些是人家的家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合的好。我相信穆娘子可以应付的。”
“可是……”
“天色已晚,师父也要回来了,我陪你做饭去。”
“好。”王佳佳温柔一笑,任由我牵着手去了厨房。
我负责生火,王佳佳炒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王佳佳一时激动,还奖励了我一个香吻,人生如此,也知足了,只是有些事还是隐隐牵动着我的心弦。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床叫上王佳佳直奔江湖客栈去了。
客栈里依然忙碌,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好些人都赶着置办年货,所以在外吃饭的人也多。
“福伯,两碗汤饼。”我点了餐,与王佳佳一起慢慢吃着,只等着李东升或穆娘子的身影。
“东家不在吗?”我忍不住对阿五问道。
阿五朝外看看:“还没来哩。”
王佳佳有些急了:“江湖哥,要不,我们一会儿去穆府看看?”
“穆府?”我有些迟疑:“这快过年了,往人家家里跑,不太好吧。如果实在要去,那是不是还要买些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那……买什么呢?”
“福伯,今天还有这么多客人啊!”
我们还在商量如何登门拜访,李东升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人也进了店,手里还抱着几卷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