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延冰没有过龙府来,却利用了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从前院的司令部给龙府打了个电话,说他今晚必须赶回军校去。雨下的大,让陈娴就不要走了,明早赶去服装厂即可。他并不知道陈超在,所以也不算失礼。
未经批准,军人是不得离开军营留宿外面的。所以,叶延冰冒着大雨过了沂河,赶回了设在山脚下的随营军校。
军校是在去年春天正式成立的。买下了沂州富户刘丰泽靠山的一座庄园改建而成。刘丰泽卷入前年春沂州道行刺龙谦、张莲芬、吴永案,被调查与失踪了的郑笃往来密切,并且替抱犊崮匪首陶三销过赃,自然成为接管沂州的蒙山军的打击对象。刘丰泽见机快,交纳了一大笔罚款后算是保住了脑袋。当然不敢拒绝蒙山军提出的购买其山庄的要求,以极低的价格将那个占地千亩的庄园交给了蒙山军。这个庄园的条件当然令龙谦满意了,一度时间龙谦曾想将军校建于抱犊崮呢,那里有房舍,也僻静,但实在离司令部太远了。
蒙山军在搞到这座僻静又宽敞的庄园后费力进行了建设,最早建设的设施就是教学楼和专家楼,都用了德国设计师以及德国的主要建材,也完全是欧洲风格。当然花了一笔冤枉钱。等水泥厂投产后,后续的建设成本就降了下来。
叶延冰的宿舍在一栋独立的院子里,这里住着军校的领导们。他们没有住后建的教官楼,而是局促在这座京城四合院风格的小院子里司徒均住西屋,他住北屋,副教育长瞿鸿翔住南屋,抄手游廊勾连起了三面的房屋,空着东面。大门开在东面,只加盖了一间门房,供卫兵使用。
叶延冰打着伞走进院落,被立在门口观雨景的瞿鸿翔瞧见,“老叶快进来喝杯茶吧。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哪里敢呀!我可不想犯杜三立的错误。”叶延冰笑笑。“我先回去换身衣服,都湿透了。”他收起雨伞,顺着游廊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北屋。
军校成立后,龙谦将学员分了高级班和普通班。连长以上的军官轮流进军校学习。连长以下的。包括抽调的优秀士兵为普通班,学制均为半年。第一批学员毕业后,根据学习的情况。从去年秋天起,第二批招收的高级班学员的学期延长至一年了。
第二标三营长杜三立是在校的高级班学员,学习期间娶妻成家,一次回家看媳妇遇到下雨,未经请假未回校销假,被主持军校教务的司徒均抓了典型,给予了罚俸一月并记过一次的处分。
规矩是越来越多了,奖章、立功、勋章以及各种处分都有明确的条例,受到处分会影响升迁,反过来,立功受奖则优先提拔。
“呵呵,快去。然后过来下盘棋。”瞿鸿翔笑道。
叶延冰回到自己屋里换了衣服,拿了自己的茶杯去了南屋。西屋还亮着灯,窗帘未闭,灯下映出司徒均伏案工作的身影。
他不需要向司徒均销假。虽然司徒均是他的上级,两人都是副校长,但司徒均是主持校务的常务副校长,这是龙谦明确规定的。相处一年多,叶延冰对司徒均的业务能力佩服无已,但个人关系上却疏远的很,远不如跟瞿鸿翔这个副教育长谈得来。
瞿鸿翔已经摆好了棋盘,见叶延冰进来,起身给他泡了茶水,然后俩人便对弈起来。
他们下的是象棋。
没走几步,听见脚步响,司徒均过来了。
“听见你回来了。晚饭时接到了司令的电话,正好商议下。”
叶延冰放下手里捏着的棋子,“司令有什么吩咐?”
“是河防的事。今年雨水太多了,司令担心河防出问题。下午他已经跟周巡抚指出了这点。”
“沂河会出问题?”叶延冰不解。
“不是沂河,是黄河。”司徒均拉过一张椅子,“前年黄河就决了口子,今年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司令指示,要我们做好准备,随时开拔。”
“这关咱们什么事?”叶延冰楞了下。
司徒均心里叹了口气。大部分军官还是跟不上司令的脚步啊,包括司令极为器重的这位叶副校长……
“我们要将整个山东视为自己的地盘,不能局限于鲁南一地。懂了吧?如果有事,司令准备全军出动,保护河防。梁营长将带先遣队提前出发,后勤处也开始准备物资了。”
“哦,咱们全校出动吗?”
“是。除了留下守卫的一个排。”
“那,那要马上做一个预案出来。”叶延冰下意识地说。预案成了连长以上军官最熟悉的课题,出现什么苗头,收到什么情报,做个预案吧,这绝对是龙谦的第一反应。
“是的,请你和瞿副教育长搞一个预案吧,越快越好。”司徒均瞟一眼棋盘。
“是,我马上搞。”叶延冰一把将刚开局的棋子抹乱了,“对了,高级班也一样吗?”
“当然。为什么不?”司徒均感到了奇怪。
“好吧,我这就去做。”叶延冰率先离开了瞿鸿翔的屋子。
司徒均回到自己所住的西厢,继续他手边的工作。当紧的不是军校的出动抗洪,那其实很简单,军校虽然大部分是现役军官,但训练强度不弱于野战部队,而且素养较高,平时不断进行紧急的拉练。司徒均相信,只要他下令拉响紧急集合的铃声,即使是在这样的大雨滂沱的夜晚,十分钟内,全体教官学员也可以全副武装地集合于校场。
司徒均伤脑筋的是另外两件事。第一件是东北局势的研究,这是龙谦给他的课题:东北的地理民情气候。东北的人口和经济状况,东北的外**队及隐藏的外国势力,日俄之矛盾,英法德美,特别是英国对于东北的态度,如果在东北爆发战争,我军是否介入,以什么样的形式介入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