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里边的闽娘笑道:“小哥怎么这么粗心,划了这么大的口子都没注意。”
又转头向四哥吩咐道:“四哥,你去把我那丝帛和剪刀拿来。”
四哥上前去,将一块雪白的布帛和一把精亮的剪刀递给闽娘。闽娘从被子中探出一双凝白的手臂接过,操起剪刀,细细地裁下一块布条,递还四哥。
“四哥,你去为这位小哥包扎一下。”
高鸣将上衣褪下,四哥拿着布条近前来,仔细为高鸣包扎好。
高鸣细细打量,这丝帛颇为不凡。洁白如雪,轻薄绵软,并且同时还干净利索,丝毫没有粘毛夹丝。就是在信王府中,高鸣也未曾见到如此好的丝帛。也不知道,在这偏僻山林里,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高鸣包扎好之后,道了谢,一心烘烤湿透了的衣裳。
很快,饭食就好了。高鸣也确实是饿极了,稍稍客套一两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饭菜很是简单,却意外地极为有料,尽是些山中野味,配合着动物油脂和山里的野菜,吃起来也有一番独到的风味。
一番惊天动地的战斗,大概是发觉自己的吃相确实有些不太好看,高鸣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还回碗筷,再次向两位道了谢。
许是屋内暖和,又或是身上的衣物单薄,高鸣感觉,身上的衣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高鸣又起身去,摸了摸在火上架开的外衣,大体上也干得差不多了。
闽娘见了,问道:“怎么样了?”
高鸣一边低头翻看着,一边答道:“嗯,差不多了。”
这时,只听闽娘说道:“我观小哥神色疲惫,不如就此安歇吧。”
也确实如此。想在那湖底不见天日的,也不知被困了多少时日。眼下有个落脚之处,高鸣确实觉得疲倦极了。
高鸣点头称是,道一声打扰,便直起身来,静静地等待着,听从安排安歇之处。
只听闽娘笑着说道:“眼下就剩下一间柴房。只是这柴房实在简陋,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便没怎么整理。小哥住进去,实在太委屈了些。”
高鸣忙道:“不碍事不碍事,有一住处,小弟已是感激之至。”
却没想到,只见那闽娘妩媚一笑:“不如这样,小哥不若就在这里歇息。我们这床倒是宽敞,还能挤下一人。”
柴火“噼啪”两声爆裂开来,火焰在空气里荡漾,袅袅的热浪搅动着空气,将光线曲折得梦幻迷离。
闽娘始终裹着被子,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那一对眼眸,如两汪相依的桃花潭。那倾泻的长发,仿佛隐隐勾画出了那被子中掩藏的婀娜身姿。
霎时间,闽娘那上扬的嘴角在高鸣眼中无限放大,那水汪汪的脸蛋仿佛有无穷的引力,牵引得高鸣心脏嘭嘭狂跳。
高鸣深呼了好几口气,这才稳住心神。方才,高鸣几乎要退后一步,来挣脱那无形的引力。
亦或者是,脚下不受控制地,被拉扯着向前扑去。
高鸣再也不敢看闽娘一眼,只将眼帘垂下,看着地面。
他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看旁边的四哥,没有预想中的愤怒,也没有戏谑与调笑。
四哥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有些当了真的。他眼中有些犹豫和迟疑,有些欲语还休的胆怯。他的手指垂下摩挲着,充分展露着他的不安。
然而,四哥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四哥的平庸,就仿佛参天大树脚下的一株小草。而闽娘的明艳,就宛如巨木顶端最妩媚的花朵。
高鸣不能分辨,闽娘只是开个玩笑,还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迟疑,他弯腰从火堆上捡起衣裳,披在身上。
他始终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掩藏在火光的暗影中。
只听得他笑着说:“不敢不敢,小弟承蒙大哥大嫂收留,感激不尽。哪敢再打搅两位休息。小弟有一柴房安身歇息,已经十分满足了。真的十分感谢大哥大嫂的收留,若有机会,小弟必当尽力报答。”
说罢,弯腰至真至诚地作了一揖,以示感谢。随后,低着头,向身旁的四哥说道:“大哥,还劳烦引个路,小弟这便去柴房休息,你与大嫂也能好生安歇。”
里边的闽娘一声轻笑:“嘻嘻,这位小哥还是个皮薄的人儿。也好,你若不嫌弃,便在柴房将就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