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过,陈宇从睡梦中惊醒。
屋外的雪地上,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动静,有什么东西在翻动雪堆。
“松鼠……还是猞猁?”
他翻身而起,穿上衣物,走到了工作台前,轻轻的推动木窗,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一看,陈宇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屋前的空地上,一道模糊的黑影,正在刨动着地面,发出啃食和舔舐的声音。
在其身旁,另有几道影子,静静的蹲坐在原地,不时将身上的雪花抖落。
更远处,密密麻麻的黑影,充斥在林间每一个角落,星星点点的绿光,似夏日森林中萤火虫,但其间散发出的情绪,满是喋血之意。
“是……狼!”
“这么多?”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了出来,直冲脊背和天灵盖。
那群西伯利亚冰原狼并不是真正的离开了,它们还是盯上了自己。
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接近了自己栖身的木屋。
这些家伙,想干什么?
西伯利亚冰原狼,是整个北极圈适应力最强的食肉动物。
它们身手矫健,狡猾成性,耐得住寒冷,懂得如何团队合作,围捕猎物。
寒冷几乎无法打败这种生物,狼不会冻死,只会因为缺少食物而饿死。
在最恶劣的环境下,它们甚至会吃掉同类,以维持生命。
这群不速之客,绝非带着善意而来。
盯着木屋前方的空地,陈宇的目光无比冷冽。
那道黑影啃食的东西,是自己埋在树桩下的红点鲑和多宝鱼。
“头狼享用着美餐,其余成员像士兵一样站着岗盯梢,绝不乱动,吃完了鱼,接下来,该吃我了吧?”
陈宇面泛冷笑,伸手拿起工作台上的手斧。
这是一柄野外战术锤头斧,老毛子的产品,不锈钢一体化锻造,虽然不如玻璃纤维的斧柄轻便省力,但胜在坚固耐用。
它重达三斤,对于陈宇来说,挥舞起来毫不费力,十分称手。
“之前给过你们机会的,现在想要造次,先问问我手里的斧头答不答应?”
“吃我三条鱼倒无所谓,还打我这身皮囊的主意,那就过分了啊!”
他爬到储存室里,将细小的松枝捆在木棒上,然后拿着它,静静的坐在工作台旁等待。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狼群没有离开。
头狼吃完了雪堆里的鱼,猩红的大舌头在自己的爪子上舔了舔。
它的喉间发出低吼声,似乎在和其余成员交流着什么。
很快,陈宇听到了更多的动静。
山林里的冰原狼动了起来,它们簇拥着,如潮水一般向木屋围拢而来。
头狼身旁,几头稍加强壮一些的雄狼,朝着木屋走来,它们伸出爪子,在木门上刮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狼的爪子并非是它们攻击猎物的主要手段,尖锐的狼牙才是,它们经常追逐着驯鹿,待得对方脱力之后,一口咬在后者的脊背,或是脖颈上。
陈宇不想自己的木门被这些家伙咬坏,尤其此刻正下着大雪,修缮东西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在第二头狼张开嘴巴,其余去啃咬门栓的时候,他拉开了木门,腰间别着手斧,手上拿着火把。
火光将四周照亮,三只冰原狼身形顿时低伏,狼背上的黑色鬃毛,根根倒竖。
“嗷,呜……”
砰!
其中一头雄狼张开狼吻,声音刚发出一半,便被打断了施法,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地面。
它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仿佛脱力一般,无法站立,张开的狼嘴之中,鲜血汩汩流出,冒着热气。
陈宇扭了扭脚脖子,目光颇为不善。
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扰人清梦。
这般想着,他迈步走出门框,将火把插在雪地上,并将腰间的手斧取了出来。
两头雄狼龇牙咧嘴,露出凶相,身形却是缓缓后退。
“嗷……”
头狼仰天长啸,周遭狼群,莫不是如此,呼应声此起彼伏。
它们靠得更近了。
在同伴的声援之下,先前两头雄狼,似乎也有了底气,身体不再往后退缩。
下一刻,两头雄狼后爪在雪面上猛的一蹬,跃动的火光将它们的影子投映在雪地之上。
张开的狼吻,对着陈宇的手臂撕咬过来。
咔嚓!
膝撞,以凶悍无匹的姿态将左边雄狼顶飞,骨裂声清晰入耳。
右手当中的钢斧,猛的一挥,被割破咽喉的冰原狼跌落在地,喉间发出嗬嗬嘶声,血腥味弥漫。
陈宇冲到了空地上,待在木屋前,束手束脚,有些施展不开。
七八头西伯利亚冰原狼,从雪坳上跃下,将他团团围住。
狼群不再嘶吼,仅发出低微的咆哮声,被风雪裹挟着,让人听不真切。
这是一场无声的,单方面的杀戮。
每一头狼,几乎都是一击毙命,与棕熊相比,它们的力量实在是孱弱不堪,防御更是脆得像纸片一样。
唯一称得上厉害的速度,在陈宇面前,也没有丝毫优势。
狼并不可怕,单独的个体,甚至还打不过一些猎犬,真正可怕的是狼群,一只纪律严明的狼群。
在头狼的指挥下,群狼一波又一波的朝着陈宇冲来,拼尽全力,也想在他的身上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