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一束光正好打在陈疏浅的身上,不偏不倚,要说没人精心考量过都不可能。
舞台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吸着哇哈哈的女孩子的面孔,她一脸懵逼,仿佛还在神游,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哈哈哈哈,她好可爱。”台下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临毕业了,能看到这样的求婚也算是人生的一种满足吧,可惜,大学四年,别人都找到了对象,只有我在游戏里当王者。”
“我羡慕的不是这女孩的男朋友浪漫,而是他男朋友怎么可以这么豪横,居然连校长都买通了,再看看这漫天的金粉,经费在燃烧啊。”
“嫁给他。”不知道谁喊了声。
这样起哄的声音立马传导开了,全场开始沸腾,无数人全都喊了起来,“嫁给他,嫁给他。”
校长站起身来,移开了位置,和颜悦色的让出一条路来,“还不上去?”
“我……”陈疏浅是真不想上去,可现在这种情况,张嘉木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请了这么多的人,要是她不上去,他多丢人啊。
可要是她上去,今天穿的像个大妈,连妆都没有化,第二天肯定出现在新闻上,自己肯定丑的要死,到时候丢死人了。
上去,她丢人。
不上去,他丢人。
反正必有一个人要丢人,陈疏浅没有办法,在全场的呐喊声中低着头走到了台上,想着赶紧接受了,草草了事就可以了。
陈疏浅拉低了帽檐,迈着细碎的步伐走到了张嘉木面前,白了他一眼后,把手伸了出去,小声道,“快点。”
“这么不愿意啊。”张嘉木呛了陈疏浅一句,“连脸都不愿意露出来,生怕别人看到你嫁给了我?”
“你。”陈疏浅瞪着他,可恶的张嘉木居然不提前告诉她今天是这样重要的场合,要不然她肯定好好的打扮一番,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多随意。
“你说。”张嘉木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站起身来,把她拉入怀中,“要是不想说,那就回去说。”
可现场的吃瓜群众们可不会按照张嘉木和陈疏浅的想法走,底下的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底下呐喊了起来,“趁现在,亲一个。”
张嘉木愣住了,旋即笑了起来,他盯着陈疏浅问,“你听底下这群人的呐喊声,这怎么办啊?”
陈疏浅心不在焉的,脸红的滴血,只想赶紧走完这一流程,然后回家,她说道:“亲侧脸,一下就好。”
得到陈疏浅的同意,张嘉木低下头来,像蜻蜓点水般,在陈疏浅发红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她的脸蛋此刻热的滚烫,像烧热的豆腐一样。
“你脸怎么这么烫?”张嘉木问道。
“丢人。”她不好意思起来,“你也不看看我今天穿的什么,再说了,你能不能给别人惊喜的时候,稍微透露那么一丢丢的惊喜,要不然很容易变成惊吓的,丢死人了。”
“没有下次了,要不然你想我给你求几次婚啊。”张嘉木说道。
台上的人在你农我农,却只是敷衍了观众一下子,这让很多人觉得看都不过瘾,最后又嚷了起来,“亲嘴。”
声浪一浪接着一浪,传到了两人的耳边,虽然是面对着这么多的观众,可想到是熟悉的彼此,亲一下没什么。
“浅浅,意思下。”张嘉木笑着张嘴凑着陈疏浅的嘴巴亲了下去,女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能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发出呜咽之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动作和声音全都边慢了。
就在舞台上,全场的注目之中,两人亲在了一起,完成了仪式,头顶的金粉忽然撒下,就像是落幕一般,这一刻留在了所有人的记忆里。
“……”
人这一生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
尤其是从学校离开之后,在工业化的进程里机械的重复着前一天,在有限的记忆里,能记得的一些日子,就只有那些特殊的日子。
大地震、大洪水。
金融危机或是阿根廷夺冠。
对于普通人这一生来说,只能通过回忆起人来记起自己某一个时刻在做什么事情。
想起了戴着眼镜的班主任,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走廊里,于是想起了坐在靠走廊那边的小李同学。
初中、高中、大学,在这过程中会认识很多人,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人又全部从生命里消失。
等到了结婚之后,身边能经常陪伴的就只剩下那几个哥们还有发小了。
陈游周已经记不得他初中的同学了,可能叫的上来的名字,就只剩下当初学校里最好看的那个姑娘。
在回忆下高中,时隔几十年,脑海里的人可能还能时不时冒出来,可想叫出名字,已经不可能了。
好在陈游周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常伴的陶扶疏,这样不至于孤独。
日子虽然一天又一天的过。
可他的记忆还是留在陈疏浅嫁给张嘉木的那一个晚上,他站在台上,亲眼看着他给她戴上戒指。
光阴可教人白头,也可让美人变为枯骨,是特别可怕的东西。
陈疏浅嫁人了。
陈茯茶获得奥运冠军后就迷恋上了极限运动,常年在雪山上冒险。
小儿子陈晖也已经上高中了,陈游周和陶扶疏把照看陈晖的重任交给了陈疏浅,两个人就留下一封信离开了。
两个已经快六十岁的老人。
去到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
这是陶扶疏答应过陈游周的,等到三个孩子都长大成人不需要照看,就是她陪着陈游周最后疯狂一次的时候。
他俩来到的是一座靠海的城市。
只带了为数不多的钱。
陈游周把行李箱搬到了租住的房子里,陶扶疏把上上下下全都打扫了,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了。
“准备干哪一行?”陶扶疏问。
“还没有想到。”陈游周送了耸肩,不过他们这个年纪了,没有生活的压力,创业也不是为了钱,只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渡过最后的时光罢了。
“要不……”陶扶疏倒是有个想法,“咱们开个杂货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