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心思同顽童一般不可捉摸,且曾祖母贵为长公主,养尊处优惯了,定然更难以伺候。
叶葵将整个上半身都挂到了面前那张石桌上,脸上顿时传来一阵沁凉。
她暗自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到裴长歌房门又打开的声音。
里面走出来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
正巧,秋樱此时端了朝食过来,裴长歌一把接过,而后吩咐道:“你送八爷回去,再顺道去针线房瞧瞧,我前几日吩咐让做的那件衣裳可做完了没。”
“是什么衣裳?您怎么让针线房的人做了……”秋樱揪了揪衣摆,眼巴巴看着裴长歌,“您可是嫌奴婢的针线活不好?”
裴长歌心中有事,根本连看也不看她,只同老八道:“八哥,明日我过去同你一道用午膳,你可别忘了。”
老八轻笑着应了,去唤秋樱,“秋樱,走吧。”
秋樱这才眼角挂着泪,扶着老八去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看不到了,裴长歌猛地单手拉了她一把,道:“我方才竟忘记说了,你那母亲的心可急着呢,小殊才回去便吃了亏,所以才会被你父亲送去望京。”
叶葵愕然,急忙跟着他进屋,关上了门问道:“吃了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就是因为你的事。鸿都监考的那金大人是你父亲的门生,关系亲若父子,旁人不清楚你们姐弟两的事,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鸿都时,一瞧见小殊便认出来了。”裴长歌顿了顿,才又道,“据说小殊生得同你父亲十分相似,一眼便能瞧出来是父子。只怕也就是因为如此,你那母亲才会如此忌惮。”
“你的意思是说,小殊为了让他们去桃花村寻我,所以被贺氏给趁机下了套?”叶葵抿了抿嘴,低声道。
裴长歌冷笑,“不过说来也是小殊无用。”他说完,看了眼叶葵,才又坦言道:“并非我说话不中听,小殊若是自己有用,怎可能对方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送往望京。且不论他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便是幼年时,你对他也护得过于周全了。”
虽然裴长歌并未说出贺氏到底做了什么,但事情的结果便是叶殊被送往了望京。
她的脸色沉了几分,她不是不知自己对叶殊看得太重,护得太紧。可她只要一看到叶殊,便会忍不住想起她那已经不在人世的弟弟,她恨自己当初做过的那些错事,恨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姐姐,所以这一世,她拼了命想要将叶殊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可说到底,她又错了。
叶殊既然生是叶家的孩子,他便要自己独当一面。
“快马加鞭,十日左右我的人便能带着小殊回来。到时,你三叔跟池婆只怕也差不多该到了。你可有想好如何揭穿春禧的身份?”裴长歌沏着茶,问道。
叶葵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道:“想?何需想。我心中唯一的疑虑,便是小殊为何没有说穿而已。倒是你,既这般问我可是有了什么法子?”
“下个月初一,贺氏会带着叶家几位小姐并老太太出城进香。”